感情二婶这是瞅准了,专门来薅我们家韭菜的? 我脾气是好,但此刻,由不得感到一阵火大,要不是看在邻里相亲的份上,我早就把这老娘们从我家赶出去了。 见我脸色不太好,我妈连忙接过话茬,说道:「他婶子啊,这你可就搞错了,那几块地啊,我们家没打算卖,所以真的是没什么钱。」 「没卖?咋能没卖呢?」 二婶神色微变,诧异地看着我和我妈,「你家那几块地都荒这么些年了,我可是听说了,人家厂子征地,一亩两万呢,这么划算的买卖,咋不卖呢?」 你管得着吗? 我沉下脸来,冷冷地瞥了一眼二婶,道:「二婶你不会不知道我爸的坟在哪吧?」 「知道知道。」 二婶乐呵呵地笑着,本来就小的眼睛被脸上的肥肉这么一挤,只剩下了一条缝:「你爸地坟,给迁了不就完了吗?两万块呢,就算那几块地没荒着,十年的收成,估计也没个两万,不卖白不卖。」 「依我看啊,咱把隔壁村的风水先生请过来,挑个黄道吉日,快点给迁……」 「你!」 任我一忍再忍,听到这话,也确实是沉不住气了。 踏马的! 我爸是遭遇事故逝世的,按我们这儿的老封建的说法,给横死的人迁坟可是大忌。 非但会影响一家人的命格,最重要的是,这是对已逝人的大不敬。 无知者无罪,那个负责人不是我们本地人,他信口开河建议迁坟,我可以原谅他,但是二婶这辈子都是在村里度过的,我就不信她不知道这个规矩。 我爸还活着的时候,累死累活就是为了供我好好读书,将来能有个出人头地机会,我刻苦学习不负他老人家的期望,终是考上了大学。 可后来,我爸突然遭遇事故去世的消息传到学校,路太远,等我急急忙忙赶回家的时候,我爸都已经下葬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我更是不会让人打扰到我爸逝去之后的清静。 我把筷子一甩,正要发火,我妈却连忙拽住了我的衣袖,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对二婶说道:「他婶子,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你也知道,咱村有咱村的规矩……」 我妈这个人啊,性子比我还软。 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觉得不解气,但我也清楚,我妈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不伤乡亲之间的和气。 二婶神色一变再变,到最后,嘴一撇,不怠地道:「富贵他娘啊,你这么说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我家平娃三十多了,岁数比你家富贵还大点,打光棍到现在,这好不容易有个娶媳妇的机会,就差个婚房。」 「你说,你也看不下去吧?」 二婶说起话来,那踏马就跟放屁一样,又响又臭。 我妈不拦着我的话,这老娘们哪儿还能搁这唧唧歪歪? 「你就把富贵他爹的坟给迁了,再把地一卖,钱借我家平娃,把婚房办咯,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这些年,我自认为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了,但踏马借个钱还说的这么理所应当冠冕堂皇,就好像是我家欠她的似的,这种人还是头回见。 「你死不死啊?」 纵然我妈拦着我,我也是真的憋不住了:「你这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要脸不要?」 我妈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她闹翻脸,但我可不管那些。 去她奶奶的邻里相亲! 就这种琢磨从别家身上抠油水占便宜的乡亲,不要也罢! 「啊呀?富贵,你咋跟婶子说话呢?婶子不就问你家借点钱吗?至于这么大的火气?」 一听我爆了粗口,二婶把脸一板,转而对着我妈说道:「亏你儿子还是个大学生文化人,你听听,这嘴里出来的都是些啥。」 「嗐。」 我妈尴尬的摇头苦笑,然后给了我一个眼神。 意思我懂:差不多就得了,别跟你二婶怄气。 本来经我妈这么一示意,我寻思着,也就懒得再计较了,毕竟跟这老娘们说再多,也不过就是浪费口舌。 可二婶这老娘们肚子里揣着二两歪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愣是不合嘴。 「富贵啊,这做人啊,可不能忘本,婶子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呢,跟我家平娃也是同辈的娃子。」 「现在啊,平娃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就忍心干看着吗?你又不是没能力帮,你看啊,虽然你是没钱,但那些地,只要你给卖了,除了借我家平娃的钱之外,还剩下好多呢……」 三句不离卖地借钱。 说得倒是轻巧简单,可就凭她几句轻巧话,我就得按她说的做? 凭什么?她这老脸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气不不打一处来,抓住钱的事反唇相讥:「算上咱这的补助,盖个婚房,一共也就花个八九万吧?连这点钱都没有还结什么婚?也不怕刚结完婚就跑老婆?」 在我们这儿,外乡女嫁进来,最后受不得穷受不得气,待不住跑了路的大有人在。 我说的这话,可是扎到二婶心坎上了。 「怎么说话呢?」 我话中挖苦的意味极为明显,刚说完,二婶的脸就黑了,小眼睛瞪得滴溜溜圆,直勾勾的盯着我,就像随时都有可能会扑过来咬我似的。 「富贵啊,我发现你这孩子嘴挺损的,二婶就想问你家借点钱,好给平娃盖个婚房,就那么难吗?卖个地咋了,难道活人还要给死人着想?」 「那是我家的地,卖不卖是我家的事!你一个长舌妇,搁这儿给我说你妈呢?」 有些人啊,就不配让人跟他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