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同我说那王檀的事,如榴的话都是看姐姐的神色说的,肯定有猫腻。”楚宜笃定地。
菏泽被她摇着,看着那水汪汪的眸子,还真叫人硬不下心来,于是道:“这个问题问如榴自然没结果的。王檀公子自小神智过人,在整个上京都是出名的,人称琅琊公子便是对他才智的钦佩之称。王公子样貌疏朗俊秀,自有名家公子的风流,嘉凤公主为他做过好些事情,不过也是痴情错付”,菏泽压低声音:“王檀公子时常差遣人来送些东西给大姑娘,没有几个人知道,虽说俩人之间小时候有些情谊,如今却不常谈起了,大姑娘淡淡的。”
“姐姐心悦他么?不然怎么不拒了他的东西?”
菏泽的表情如常,似乎毫不意外这个问题:“王檀公子……自然有法子有让大姑娘不能拒绝的理由,不若然,您觉得大姑娘缺这些东西么?再者,大姑娘是天生的凤命,举大齐皆知,万般随大姑娘都好,唯有婚事不能。”
楚大姑娘今年芳华十八,暂无亲事商议。
当年宁氏诞下楚华时产房仙气缭绕,祥云瑞光,群燕飞来盘旋屋檐,还引得一只凤凰翩跹而来啼鸣长啸。
时则般若寺方丈智空大师道:“天生凤命。”
其实不用智空大师正名,习周易之术的谁人不知这是凤命临世,恩泽天下,若是百里姓氏,估计又要出一代女皇,没有当今太子什么事了。上京城的人不论多少见识,因了楚华的出生,才真正见了一回凤凰的模样,这个当时软软奶香的小娃娃,得了全上京城人的爱重。
楚华的婚事也正是因此而耽搁下来的。
以当今皇帝的年纪,楚倾明拼了一命也不会让这个年岁比他还大的皇帝当“女婿”的,幸好皇帝很清醒,冷冷静静的,宠着楚华长大;然后问题就来了,楚华天生凤命自然该嫁入皇家,可是到底执掌江山的尚未定数,皇帝立了太子,却不叫楚华做太子妃,如果把楚华指婚给别的皇子或是别的皇子求娶,是不是就是该皇子大声宣扬觊觎太子之位呢;又倘若楚华不嫁入皇家,那该户人家是不是想要篡夺江山改了这大齐的血脉呢。
兜兜绕绕,受之福也要得之苦,楚华的心思几何,又有谁知道呢?
楚宜早从菏泽处知道楚华的困顿,徒然便叹气一声。她以衣袖抚面,想起那抹淡淡的从容的微笑,心里泛起心疼,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情绪。
细细回忆今日之事,猛然才想起那抹紫袍,楚宜道:“菏泽,你今日也莫要瞒我了,那百里臻先前遇着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从庆明楼跪到长空殿,我真是一路跪过去的,我对百里律这么好?”
菏泽心中喟叹一声,想到事到如今,早晚也瞒不下去,只好继续讲了下去。
“好几个月前,五殿下触怒龙颜,差点被圣上废掉,圣上本是要罚五殿下幽禁的,您同五殿下有些交情,便为他去向圣上求情……圣上说只要您从庆明楼一路跪到长空殿,他就见您一面,后面大雨滂沱中,您真的跪完了这一路……您同圣上说了什么,奴自然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后来圣上轻罚了五殿下,只要五殿下守一年皇陵再远赴湘幽州……五殿下临行前日您独自去五殿下府中,菏泽再见着您,您头上撞得头破血流。”
菏泽此时居然有些哽咽,她接着道:“本来您为五殿下在大雨中跪了那么久,回来就得了高烧,圣上高高举起也轻轻放下了,是个人心也该软了,谁知您去了五殿下府里居然是被抬着回来的,眼看就要没了生气,菏泽实在是想不通世上如何能有这样绝情的人……那日您快不行了,五殿下才要起行,本以为他会来看您一眼的,五殿下却径自绕路错开楚府,就这么远去了上京城。如果……那日您真的不行了呢,他却是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恕菏泽斗胆,五殿下实非良人。”
菏泽脸上还有着那日的后怕。
楚宜微微闭了眼,那个楚宜,当真的这么蠢么?
不过……从此与五皇子殿下,倒是该好好打交道。
“我很欢喜他?”楚宜问道。
“您没有说过这等话。”菏泽回道。
“哦,是吗?以后等他回来了记得提醒我,他欠我的,我要拿回来的。”楚宜的话似小女儿俏皮,却不似以前动情。
菏泽看着竹塌上的人,楚宜已闭了眼,睫毛打下一道阴影。今日楚宜没去北箢园,楚府里没有那熟悉的歌声了,此刻斜阳残影点点,落于一地悄然无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