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楚老夫人提点楚华的,不是怎么维持夫妻感情,而是告诉她要抓住家中产业,培养身边可信人,尽快有后半生的依靠——子嗣。
楚华的脸色从红变白,她似乎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可慢慢的,她的眼神从迷茫又变得冷静,她垂目道:“祖母太操心我了。”她紧握住楚老夫人的手。
“你是让我放心的,这个丫头才是让我操心的呢。”楚老夫人道。
“姐姐走了,您不操心我还操心谁?”楚宜嗔道。
楚老夫人和楚华一起笑起来,连道:“你呀。”
祖孙间闲聊家事,不多时就到了摆饭的时候了。
楚宜看着踏步而来的楚倾明和百里律,只是低下了头,直到他们入座了,默默饮酒一杯。
“别吃冷酒,仔细伤了胃,叫嬷嬷暖了酒来。”楚倾明一坐下就吩咐道。
“爹爹细心,怎么瞧出就是冷酒的?”楚娴坐在一侧开口。
楚倾明见状一笑,道:“瞧她喝得快,咽得慢就知道了。”
楚宜扶额,直道:“爹爹。”
“暖酒来了,来,你这个爱吃凉的快饮一杯。”楚华笑着斟酒。
“得姐姐偏爱,我这杯酒祝姐姐如蜜糖甜,一定早生贵子。”楚宜一饮而尽。
楚华薄红了脸,却不好应得,只好别开脸,百里律却接道:“借妹妹吉言了。”
楚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华儿得祖母和父母爱重,时时刻刻感念在心,祝祖母长安长泰,祝父亲事事顺遂,在此先饮一杯。”楚华祝酒道。
众人齐饮一杯。
百里律也接着祝酒道:“子权有幸,得亲长成全,今后待清欢一定始终如一,在这里祝祖母和岳父大人青松不老,万事如意。”
众人再齐饮一杯。
酒过半巡,大家开始放松,席面氛围也热闹起来。楚娴和楚容、楚宜几个开始玩起酒令,楚华被缠着一起,把楚宜喝得两眼一花。
“清欢行酒令,可真是欺负几位妹妹了。”百里律瞧了会儿,突然开口道。
“华儿一惯博闻强记的,家中澜沧阁里各书的位置她都记得,可别提区区酒令了。”楚倾明一饮酒。
“我看八妹妹也厉害,倒不如只让她们两个人来,省得我在这里陪着喝酒。”楚宜咕哝道。
楚容听见了,一笑道:“七姐姐要躲酒喝,我可听见了,大姐姐可要试一试?”
楚华一瞥楚宜,道:“有何不可呢?不如来飞花令,倒还快些。”
她们两个人真是高手过招,转眼间交手十几轮,听的人都一时跟不上,要是没念过几本书的,估计跟听天书一般。
众人正聚精会神看得精彩,楚老夫人见她们两人脸上都染了醉意,开口道:“姊妹家玩乐,倒不好醉了,待会儿华儿回去,可仔细头晕。”
楚华应是,席上这才停歇。
一侧的楚倾明则跟百里律闲聊,“殿下此番回京,可听说宿州肃清盐、丝、海关之税?陛下宽宏,只罚没了钱产。”楚倾明状似无意问道。
“只是耳闻,一切还等陛下明谕。”百里律声音诚恳,话却客套。
“自是了,光顾着说话,这道鲈鱼羹可要趁热尝尝。”楚倾明笑道。
很快就到了夜深宴散之时。
众人一起走到府门,楚宜跟在姐姐身边,牵起她的手咬耳朵道:“姐姐,真不希望你走。”
“哪里就见不着了?你要想来看我,半炷香的功夫,坐了车来就是。”楚华道。
“你那么忙,到时候他还得闲我烦你。”楚宜嘟哝道。
“家里现在是嫂嫂管事,你也该学一点了,总是我舍不得你吃苦受累,以后嫁到陌家,他是独子,上面没有帮衬,你总也得管家。”楚华道。
“姐姐别为我操心了。”楚宜道。
“不为你,又为谁呢?”楚华笑道。
正是此时,前方传来百里律的声音:“清欢。”
楚华闻声转头,她放下楚宜的手向前走去,到了百里律身边,只见百里律亲自为楚华系上披风,两人这才向楚老夫人行礼,又跟楚倾明行礼。
百里律扶着脸上微有醉意的楚华上车,一边道:“脸红了。”
“哪里,还好。”楚华道。
“烫的很。”他轻声道。
百里律见楚华坐定了,这才回转头来,跟大家一一道别。
“罢了,不拘这些,你们也累了,快些回去,记得喝碗醒酒汤,免得宿醉头疼。”祖母嘱咐道。
“是,是。”百里律复又行礼,方大步走向马车。
见马车启程缓缓离开,两侧的侍卫也慢慢走远,楚老夫人这才动身离开。
“话不多却周到,看不出什么心思,对华儿倒确实是好。”楚老夫人跟楚倾明轻语道。
楚倾明道:“还算客气,对华儿好便罢了。”
楚娴和楚容跟在后面,不知在说些什么。
楚宜落在后面,今夜见到百里律,她想起很多画面,在三阖茶馆里见他温和倨傲的模样,到刚才温柔小意扶着楚华上马车的画面。
此夜雪落无声,楚宜看着琉璃灯笼下映照的雪花,染上一份胭脂的妩媚,想到陌瑾回到了北冀,北冀肯定热闹得不得了,那里来年一定是个丰收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