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律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在画一旁盖下自己的印章。
楚宜对这“或许”还没有纠结几天,一道旨意直达五皇子府,钦定五皇子百里律远赴北冀州。
楚府里接得这个消息,一时都把眼光投向了楚宜——楚家的两个女婿竟然都在北冀了。
祖母要楚宜差人给楚华托了口信,问她可要再带些家里的什么东西去。
楚华只说择日回来。不说具体日子,就是不确定了。
为此,楚宜亲自去了与荧院清点东西。当初楚华出嫁十里红妆,都是楚家这些年备下来的,妆奁里只装顶名贵的东西,但还有很多她惯用的东西是没有拿的,不然加上返还的聘礼,游街的时候未免太过张扬。楚宜从嫂嫂胡氏那里拿了名册和对牌钥匙,进了库房搜寻起来。当看到那些熟悉的物件,如今一一摆在这里,物是人非的模样,楚宜心里总有些感伤。
回到内碧院,楚宜坐在暖阁里,仍是一副恹恹的模样。
“主子,想大姑娘了?”菏泽端来茶道。
“是啊,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楚宜闷声道。
菏泽捏着楚宜的背,开解道:“别的不说,年节时候总会回来了,再说了,姑娘以后嫁入陌世子府,以后就是陌王妃,还怕没时间去北冀,看不到大姑娘?”
楚宜想想也是,想了想,又添了点东西,嘱咐人把东西都送到五皇子府。
草长莺飞的三月,楚宜送楚华一行离京,这次跟楚华一起离京的,还有楚翛和陈近雪。楚宜送别送到了远郊,她折下柳枝的那刻,才感觉诗里的万般愁思是多么真切。
“姐姐,我会天天给你写信的,记得让哥哥多寄些新奇玩意儿给我。”楚宜拉着楚华的手道。
“知道给你姐姐写信,忘了这里还有个哥哥,不,倒没忘,还惦着我那点东西呢。”楚翛没好气道。
“七妹妹,我一定帮你时刻提醒你哥哥。”陈近雪玩笑道。
“陈七哥哥真好,该认你做哥哥,这个哥哥不要也罢。”楚宜故意道。
“好啊好啊,你是有本事的了。”楚翛回道。
“快停,两个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争气斗嘴,以后见不着了可别又想。”楚华哭笑不得,从中调停道。
“走罢,今日还要赶路,待会儿上车好好休息。”百里律的话打断了这片刻的欢乐。
楚宜轻轻地抱了楚华,看着楚华上了车,才走近马背上的百里律,开口道:“可以下来吗?想跟你说几句。”
楚翛看着这一幕,他没有阻止,回到了队伍里。
百里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宜还是翻身下了马,一边指挥队伍开拔,一边道:“你说。”
“我承认,我不是很喜欢你,你也可以承认,你不是很喜欢我。”楚宜开口便是惊天之语。
“嗯,很中肯。”百里律点头。
“但我们还能站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我们都很爱她。”楚宜道。
这话让百里律长久地沉默。
“我不知道为什么失忆了,这或许是好事,过去的事,姐姐没有跟我细说,我想,我可能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我想你应该能体谅。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夫了,我希望我的姐姐和姐夫能够和和睦睦过一辈子,愿你们白首不分离,也希望你以后做什么决定,多替她想一想未来。”楚宜慢慢道。
“她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百里律停顿了几秒,道:“多谢妹妹,来日再会。”
百里律翻身上马,扬马而去,楚宜和菏泽站在马车旁,看着车队远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