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宁，你应该知道，欺骗我最后会是什么下场。跟冯家作对，可比你在学校里受到的欺凌严重多了。”
冯长官的浓眉压着眼睛，显出一种逼人的迫势：“我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他好像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肯放过她。
苏欢宁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昨晚的行动轨迹没有任何疏漏。
只是怕冯长官这里撬不开她的嘴，会直接去她的家验证。
到时候一旦发现她撒谎，她就没有退路了。
她应该现在承认吗？
恐怕不行。
从旧时传袭而来的生物伦理相关法律，明令规定禁止启动“造神”计划。首长直接领导的执法团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别说是冯长官，就连冯家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
她作为局外没有丝毫家庭背景的D级公民，得到的恐怕不是奖赏，而是死亡。
一直到现在，苏欢宁才真正清醒过来。
原来昨晚她自以为自主的决定，依旧是受到苍穹声音蛊惑的残留影响。
甚至昨晚他还对她加深暗示，以至于她在见面时第一反应是不能交出他。
太可怕的能力了。
这种能力是人类能够控制的吗？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的她忧心的事，无论如何，苏欢宁和苍穹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先躲过这一次的审问再说。
“冯长官，我没有理由对你说谎。”苏欢宁言辞恳切，“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放学就帮您去打听消息。我是旧街土生土长的人，如果冯长官的羽毛真的是在旧街丢的，我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她恰当地露出几分迫切：“到时候，可以帮我顺利被千城大学录取吗？那是我的梦想。”
“可以。”冯长官随口答应。
苏欢宁趁热打铁：“那我们加个通讯方式，一有消息我就联系您。”
加完通讯方式后，冯长官看向她，嗤笑一声：“希望我是在和清醒的你做的交易。”
苏欢宁心里一慌，掐着虎口，勉强稳定下来，适时地表露出困惑：“清醒的我？”
冯长官没看出什么异样，带着保镖走了：“去找下一个人。”
*
午饭时间，苏欢宁点了最便宜的两个素菜坐在角落。
她在学校里独来独往，几乎没有朋友，也习惯周围冷清。
没想到今天饭没吃几口，面前就有一道阴影笼下。
苏欢宁抬头一看，竟然是顾逸禛。
富养的大少爷很少来食堂吃饭，今天破天荒地过来，甚至还坐在她面前。
苏欢宁不相信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八成是因为今天上午冯长官来找她的事被顾家知道了。
顾逸禛别别扭扭地打招呼：“嗨，年级第一。”
两人只在校门口因为“认错人”而有过一面之缘。其实并不是那么熟。
苏欢宁表现出受宠若惊：“……顾逸禛？”
“噢。”他点点头，闷头吃饭，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开启话题。
苏欢宁也不急，边吃边等着他开口。
“你就吃这点啊？”半晌，顾逸禛终于开口，他扫了眼她餐盘里的菜，“我给你再买点，你想吃什么？”
苏欢宁羞赧地脸都红了：“不要了。”
顾逸禛看着她的表情，筷子一放：“你坐这儿等我。”他火速卷了几道海鲜还有笋子炖牛肉，捎带一碟水果，放在苏欢宁面前：“就剩这些了，你将就再吃点。”
苏欢宁没有动筷子。
“你说你跟冯家都搭上线了，怎么吃的还这么差？”顾逸禛不解。
苏欢宁垂下眸，声音很平静：“可能是因为我只是个D级公民吧，本质上还是最低等的人。那些A级公民，就算再怎么对他们示好，也无法成为一路人。”
顾逸禛好似想起什么，脸上隐隐有几分动容。
苏欢宁环视了周围，“你还是不要和我靠得太近了，会损害你的身份。”
顾逸禛嗤之以鼻：“我怕这些？你快点吃，别浪费我一番心意。”
“谢谢你。”苏欢宁没有再推拒。
顾逸禛盯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嚼的时候安安静静，不像以往巴结他的人那么聒噪。
“年级第一，你真的打算进千城大学吗？”
“嗯。”苏欢宁擦擦嘴，“我必须考进去。”
“一百万和千城，你选一个吧。”
“千城得到的隐形价值，可比一百万贵重多了。”
“千城大学可没你想的那么好，你进去可能给吃得连渣都不剩。一百万，至少能踏踏实实拿在手里。”
苏欢宁笑了笑：“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这是能改变我的公民等级唯一一条路。”即便她可能进去就被势力争斗席卷得粉身碎骨。
顾逸禛突然转移了话题：“哦对了，上次你认错人那次，等谁呢，你不像是跟同学一起回家的人。”
苏欢宁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起身出门，机器人收走桌上的餐具。
“不用你试探，其实我个人对考千城没什么兴趣。”回宿舍午休的路上，顾逸禛坦诚道，“但是为了我的家族，我必须考，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决定。所以以后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提高公民等级，你不止有考千城一条路。”
顾逸禛耸耸肩：“别的路我不想走。”
“那好吧。但我们只是明面上的竞争对手，以后或许能成为合作伙伴呢。”苏欢宁意有所指，“去年千城录取榜单上，既不是模拟考的第一名，也不是第二名。”
顾逸禛挑了挑眉：“再说吧，你吃不起饭的时候可以找我，年级第一。”
*
“苍穹在哪里？”
捂住苏欢宁的头套被摘开，苏欢宁弓腰在地上，灰尘呛进口鼻，发出了几句闷咳。
穿着黑色皮衣的青年人坐在椅子上，耳垂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