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寻过了,没有踪迹”旭凤丧着脸。
“你召城隍庙问了没?”润玉问。
“召了”旭凤沉着脸色道“说了一堆没有的,又要姓名祖籍等等,问了一大通,最后说不在册籍的人,他找不到。”
“我试试”黛儿听到这里,也顾不得和润玉生气,咬了咬唇道。
“你怎么试?”润玉旭凤二人同时问。
黛儿道“说起来,我和锦觅也算有缘,我能感知到她的气息。”
润玉拦她“你不能动用灵力”
“放心,不需动用灵力”黛儿并不拿正眼看他,只淡淡道“只需静思存神”
黛儿去了静室焚香存神,润玉倒了杯茶给旭凤降降躁“怎么这次闹得这般厉害?”
“我,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旭凤懊恼地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往常也算是个沉得住气的,怎么近日这般浮躁?”润玉问。
旭凤眼神躲闪了几下,并没有看润玉,只闷闷地喝茶,不再言语。
过一阵黛儿出了静室“怪不得你找不到她,她出了禹城,去了苏州一带呢”
旭凤放下杯子,起身就要走,
“慢着,我同你一块去吧。”黛儿取了披风“我们好歹都是木系,气息感通,我寻她比你寻她容易。”
润玉只得召来那只被黛儿取名千山的仙鸟,渡山越湖,去了苏杭一带。
锦觅坐在渡桥边,也不惧湖风冰冷,怔怔发呆,因时临冬日,游客并不多,因而黛儿他们第一眼就瞧见了她。
锦觅见他们三人,不知触动了何心事,眼泪汪汪地,却专挑了润玉,扑到怀里哭起来“小鱼仙倌”,喊着润玉的名字却哽咽不出话来。
旭凤的那五分心疼五分内疚顿时变成了都变成了十分恼火和醋意,润玉用膝盖想也知道旭凤此际脸上的五颜六色。
只得像个大哥哥般边安抚锦觅边推开她“别哭了,你瞧旭凤快急疯了”。
“让他急,我要和他一刀两断”锦觅呜咽着用手抹泪,旭凤拉过她帮她抹泪道歉“是我错了,下次再不这样莽撞。”
锦觅扭着身子不听,转身就跑,旭凤只得追上捞住她。
润玉脱开了身,方才见到黛儿已一个人走到栈桥深处,望着那际烟水渺渺发呆,他走过去,唤了声她的名字,黛儿转身,目中烟水朦胧,是他从未见过的风露清愁。
润玉的心顿时软了,思及平生从未像先前那般浮躁鲁莽过,又悔又恼,正要服软道歉,还未开口,却见黛儿偏过眼,看旭凤和锦觅的方向,旭凤还在努力地向锦觅解释了什么,纠纠缠缠,湖风把二人的衣袂吹起,搅成一片,又吹散了,
“他们会和好吗?”黛儿淡淡问,似刚刚二人的吵架不曾发生。
润玉一腔道歉的话堵在嗓子里,清了清喉咙“我……”
“殿下,有没有想过锦觅也许真的不喜欢二殿下”黛儿悠悠道“那时候,二殿下该怎么办?”
润玉不以为意笑道“锦觅只是情窦未开罢了,或许经这一次,反而点化开了”
黛儿叹了口气“我曾经做过一个梦,那个梦就发生在这里,在梦中……”她顿了顿,不再往下说了。
锦觅和旭凤正在朝着这边走来,看样子消了些气,却死活不肯再去擷芳阁,又不肯随旭凤回天界,旭凤怕她再乱跑,只得妥协地让她住到黛儿这里。锦觅得偿所愿,日日缠着润玉黛儿,加之旭凤时不时就要过来,喝一缸子醋,玉衡府中着实热闹起来。
润玉冷清惯了人,很是不耐,但因前次同意黛儿会留到与她一起过除夕,还有一点原因,那日二人争吵过后,黛儿对他始终有些淡淡的,不像生气,但也不像没生气,说不亲近体贴,也不是,但是那亲近里规规矩矩的,俨然是一个极尽忠尽职的仙侍,挑不出半分错处。
他深悔自己那日说了重话,若天底下连黛儿都是草木无情之人,那他的生命里,就再也无有情之人了。
他寻了好几处空隙,想向黛儿道出悔意,然而她每回都闪避过去,要么就是笑眯眯地装傻说那天的事全忘记了。
这日桃乐坊来人,说黛儿托坊主司琴订的钟离琴做好了,让她找时间去试琴,桃乐坊坊主司琴作风鲜明,喜爱更是分明,不知为何,待黛儿尤其欢喜,黛儿这近一年在禹城学的人间那些东西,大多是司琴亲授,待她如半师半姐,很是爱敬。但同去的锦觅每回却受了些冷落,便不大爱去了,故而黛儿便辞了润玉一个人前去。
琴的音有点儿紧,调了很长时间亦不得关窍,回说要再长一点点时间
“看来这是老天要留你晚膳了”司琴笑吟吟道,说罢便传了一桌琳琅满目的吃食,又取了瓶粉玉色的酒,倒了盅给她“这是我们家传的果子酒,尝尝”
黛儿推辞,她在禹城过得相对太平,乃与她谨慎有关,漫说外面的酒,便是家中自酿的,她也是滴酒不沾。
司琴也不勉强,拿一琉璃盏的浆果汁换了,又取了琴来教黛儿弹她新谱的曲,却不是助兴的曲,婉转惆怅,缠绵凄清,险把黛儿的泪勾逗出来,为了遮掩,连喝了好几盏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