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看了眼润玉,润玉没接她的眼光,亦未挽留,只与水神道“今日之事,润玉深感歉意”,水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与你何干,你也是无辜受累者。”,说罢又向锦觅强调了一遍打道回府,锦觅咬了咬唇,极为不舍,但见水神神色那般难看,终是跺了跺脚,去了影冰院收拾完东西便与水神离去。
黛儿看着水神父女的身影消失在夜空里,转面问润玉“殿下,发生何事了?天后可有为难于你?”
润玉勉强一笑“无妨”,眼神随即望着庭院上空黑沉沉的天,凝眉道“鼠仙自裁了。”
黛儿惊地问“为何?”
“他对自己谋害旭凤的罪行供认不讳,说是为故人抱不平,要让母神也尝尝失去亲儿的滋味,没等父帝下诏,便自曝了元神。”。
“母神极力想攀扯到我和水神身上,虽然一如既往地蛮不讲理。但她有一点说得对,这绝非鼠仙的个人行为,或许背后真有主使者,他用自己的死,保护了那个幕后的人。”
他略沉默了一会儿,转过面来“黛儿,鼠仙的这个主使者,或许有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可惜——”
“也许彦佑身上有答案呢?”黛儿道“那日鼠仙极力保护彦佑,二人的关系必然极深。不如请锦觅帮忙召出彦佑?”
润玉摇摇头“我想查的这事情,不想让她参与。还是暂且放一放”
黛儿点点头,又问“那水神为什么如此生气?”
“母神一味引导父帝,鼠仙仍是受水神和我的指使”润玉道“或许他是受够了天界的龌龊”
黛儿脸上一黯“果然天后又为难殿下了。”
润玉捏捏黛儿的腮“无妨,碍不到我,看水神这个样子,恐怕是更不愿意与天帝天后结为姻亲,这或许是个好的转机,只要水神不愿意,就有很多周旋的空间了。”
他扶着黛儿坐下,兴致颇佳地取出棋盘“好久没和黛儿下棋,今日手谈一局如何?”
黛儿扬着下巴“好,我最近得了一本好棋谱,进益许多了呢,定要叫殿下好看。”
润玉笑着道“那我倒要瞧瞧,不过事先说好,待会儿输了可不许耍赖不许哭”
“我几时哭过来着”黛儿哼了一声,捻起白子开始布棋,二人下了会儿,润玉道“果然棋路和先前不太相同,黛儿得的是什么棋谱?”
“展上公的《棋秘》,紫微宫神瑛那里得了一本,上回接巧眉回去的时候,顺便借与我的”黛儿托着腮,看着润玉翠墨色的剑眉道。
润玉执棋的手停了停,抬眼看向她的眸子,随即又垂下眼睑,声音极轻淡地道“他待你倒是殷勤”
“哪里,不过投桃报李罢了,上回元昊仙君的灵兽受伤,我赠了一株五彩灵芝。”黛儿笑言道“不过紫微宫的人倒真不同于其它仙府中人,虽然初初看上去都冷冰冰,实际接触下来,个个都极亲切极和善,听巧眉说起他们宫中的趣事,当真是和乐融融,怪不得巧眉在璇玑宫没待几日就盼着回去。”
“看起来黛儿很羡慕紫微宫的人”润玉下了一部棋容色淡淡道
黛儿疑惑地看了看润玉“殿下,你这一步棋有失水准啊”
润玉自嘲地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璇玑宫,黛儿是否待的委屈?”
黛儿失笑道“殿下想到哪里去了?别的宫再好,也比不过璇玑宫,我自小在这里长大,生死都不会离开这里的。我还在想,待殿下成了婚,有了孩儿、孙儿,我还要照顾殿下的子子孙孙呢”
润玉眉眼这才温润开来,嘴角噙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耳际红了红。过了好一阵才平抑情绪道“你雷刑之伤虽然好了,但灵气受了损,明日我们去小西山灵海如何?”
“好”黛儿抚手笑“说起来我也许久不曾做过桃花糕了,不知那里的桃花现今如何。”
灵海里的桃花没有四季之分,亦不曾结果子,依然云霞似锦,妖妖娆娆一片,黛儿虽然心中极力压抑着私念,但听到润玉亲言不曾心属锦觅时,心境不可避免地开朗,收了许多桃露,又挑了好些鲜艳的花瓣回宫做桃花香脂。
润玉如往常一般陪在她身边做帮手,直忙到布星时分方才走了,待回来时,黛儿守在那屉子香脂边已懵懂睡着,他宠溺地摇摇头,蹲下身,待要推醒她让她回屋歇着,却又舍不得,只停在那里细细瞧着她的睡颜,巴掌大的小脸,眉目如用最细的工笔精心描绘,无一处不精致,密长的睫毛微翘,投了两扇阴影在眼下,大概是病体刚愈,脸色依然有些白,嘴唇也是浅粉色,瞧上去如秋水般明净安谧;可润玉知道,只要她一颦一笑起来,这张安谧沉静的脸,便如丝绵醮了胭脂,洇染生动得一塌糊涂,把六界所有的颜色和光,都带到他的身边。
“黛儿,你可知,我心属于谁?”他轻声低语,手指微颤着探向她的腮,却在毫厘外处住了手,眼神陡然凌厉地望向窗外。
“谁在那里?”
锦觅笑嘻嘻现了形“小鱼仙倌,是我”。
黛儿这才被吵醒,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看润玉,又看看锦觅“咦,锦觅仙子,你回来了。”
“嗯,我总算说服了爹爹让我回来”锦觅上面看着那些桃花脂屉子,好奇地问黛儿那些是什么,黛儿解释说那是给仙葩林仙娥们做的些桃花脂。“仙葩林?”锦觅不知想起什么,脸色明灭了一瞬“你和仙葩林的仙娥们还是那么要好的呀?”。
“自然是,我未化形前就在仙葩林呢,只是后来被清理出来,才被殿下拿回璇玑宫养的”黛儿查看着那个干燥度,觉得差不多了,又拿去重新蒸了遍,拍拍手,看看天色“我该去取香露了”,说着便向润玉嘻嘻笑了笑“麻烦殿下帮我看下火候,我马上回来。”
润玉温声道“去吧”,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出了殿外,锦觅看着润玉的目光,那些狐疑猜想愈加浓重。润玉收回了目光,才转头向锦觅道“锦觅仙子星夜赶来,必定路上疲惫,不若早些歇息”。
锦觅摇摇头,一派天真轻松地甩着袖子“我不累呀”,她看着那些正在蒸着的桃花脂“这个还要蒸很久么,我和小鱼仙倌一起看着。”
她坐了下来,却托着腮盯着那桃花脂发呆,润玉向来歪缠不过她,便如素常般冷处理,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