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润玉登基,锦觅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自由来去璇玑宫,这半年来见面的次数虽不少,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同水神一起前去听宣商议公务,私下底传召,这是第一回。
锦觅激动不已,换上自己最得意的落霞锦,光彩明艳地去了璇玑宫。
润玉脸色淡淡,直宣来意“父帝向我求情放了旭凤,但若放了旭凤,却与天界律法不和,我无法同天界仙神并龙族宗亲交待。你与旭凤之前曾有婚约,我准你们履约,放了旭凤,准他与你同去花界,往后不得再踏入天界,锦觅仙子以为如何?”
锦觅欢欢喜喜地来,却听闻润玉还要将自己赐婚于旭凤,当即面色发白,两滴清泪滑下眼眶“事到如今,小鱼仙倌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自始至终,我喜欢的,我想嫁的人,只有你啊。没错,我是同意过嫁给旭凤,可那时,我对他充满了仇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报复。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我要逼他与他母神反目为仇,我要看他对我的爱能坚贞几分!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啊!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
“可是你很清楚,我一直没有喜欢过你”润玉冷淡而直接。
锦觅面色黯然地低下了头“我知道,你从未喜欢过我。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所以,我不逼你履行婚约,可是,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把我推给旭凤。”
“六界除花界之外,已无旭凤的容身之地,如果你不能接受旭凤,他便只能按律处之。这样,你忍心吗?即便无男女之情,你们从前也有主仆之义,何况母神已死,旭凤也受到了惩罚和报复,难道你还恨着他?”
锦觅沉默了会儿,咬着唇,想到前世今世旭凤对自己的辜负,恨恨地摇头
“我不恨他了,但我也绝无意再见他,如今他与我只是个陌生人。”锦觅抬头看向润玉,目中含情,温柔似水“小鱼仙倌,我心里的位置只会留给你,我会等你,一直等你,无论要等多久,我都会……”
润玉不等她表达完,不耐地挥走撤走向着身后的帘子,冷冷笑了两声道“旭凤,你输了!”
锦觅睁大双葡萄大眼,看着现了身的旭凤,难以置信地看着润玉
“小鱼仙倌,你怎么能如此戏弄我?怎么能对我如此残忍?”
润玉讽笑了声“残忍吗?比起你对黛儿的残忍呢?”
锦觅的脸刷地白了,嘴唇抖动着“你,你说什么?”
“黛儿待你向来赤诚,可你是怎么待她的?九转回天芝的种子是你赠与黛儿的吧?你既赠了她种子,就知道紫方云宫的灵芝就不可能是她偷的,在她需要一个佐证的时候,你在哪里?”
锦觅辩白着“我赠了她种子后,就随父神远游去了,并不知黛儿身上发生的一切。”
“后来呢?你与父帝关系亲切,有的是机会同他说明,为何不说?”润玉眉凝霜雪咄咄逼问。
“那时大势已定,我说了岂非徒劳?”锦觅白着脸道。
“好一个大势已定。我钟情黛儿,却自问压着心思从不与人知,亦从未与黛儿有逾矩之行为,何人如此多事,传我与她有私情?
我受雷刑危在旦夕之际,是谁让父帝知道黛儿可以救我?致使黛儿的秘密泄露出去,引得他人垂涎?”
锦觅滴下泪来“我,我那都是因为爱你。小鱼仙倌,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
“住口!”润玉喝了声,红着眼睛“因为你爱,就可罔顾他人的性命;因为爱,就要把我最珍爱的人置于死地——你也配提爱?!
“黛儿那天为何会急急出现在去花界的路上,为何会与失去理智的旭凤狭路相逢?旭凤为何会把你们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她?你借旭凤之手除掉黛儿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出自于爱么?”
“我没有,不是我有心安排,我并不想旭凤杀黛儿,我只是,只是——”锦觅疯狂地摇头,润玉眼神冷得像刀子“只是以为没了黛儿,我就会爱你,心甘情愿地娶你?”
他笑得极其凉薄“你错了,如今我只是个躯壳,但是即便是这个空的躯壳,也是黛儿的,永远不会属于其他的任何人,尤其不会属于你”
他轻慢地瞧着锦觅,前世与今生都未曾这样看过锦觅,即便是锦觅最后最旭凤抛弃,守着一个神识残缺儿子沦落六界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温暖和敬的,但是此刻,锦觅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是十足的轻蔑与凉薄,锦觅失神地看着他的唇中吐出刺骨无情的话
“你应该庆幸,你是水神的女儿,若不是水神曾给过我娘亲庇佑,你不会有机会好生生地站在这里。”
锦觅崩了,恨意与恐慌喷涌而出
“是你安排的是不是?所有这一切都是你精心谋划的对吗?是的,从前至今,这天界没人比得上你城府深沉、算无遗策!”锦觅恨然道“你假意同意和我订婚,就是为了逼旭凤发疯,这样你就能顺利解除婚约,扫清你与黛儿之间的最大障碍!不难如此,你让旭凤失宠于天帝伯伯,好大权独揽,是不是这样?”
“是又如何?
难道不能吗?”
润玉目中清寒,斜睨了锦觅一眼
锦觅被噎得嘴唇抖动,泪水狂流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你说你爱我爱得发疯,为什么全都变了?”她崩溃地大哭,说出来的话却无人能懂。
润玉不欲与其纠缠,召了邝露进来“本座与水神之女锦觅,终生不复相见,传令下去,锦觅仙子此生此世,不得再出花界一步。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邝露唤人架了锦觅出去,
润玉对颓然的旭凤道“你赌输了,去断情谷吧。”
旭凤被润玉判入断情谷的消息传到太微那里,太微失神地萎顿在地,他原本欲笼络旭凤合力反击润玉,但他还是太低估了润玉。如今他全部的希望,都在警幻仙姑的灵液上。他见过润玉那恐怖的灵力,猜度以润玉平日所积的修为,断不能到如此地步,必是上古昭草之功。
只要警幻仙姑能取出灵液,自己就可以反杀润玉,杀尽一切当初背叛逼迫自己的仙神妖魔,让六界四海重回自己的掌握之中。然,警幻仙姑那里已经有大半年没了消息,在旭凤落陷断情谷后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