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晅到底还是跟大王女干起来了。
倒不是她非得打,而是大王女说仲蔺吐脏了她最钟意的一套袍子,本来打一架她就打算放他们走,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必须打两架她才会考虑放过他们。
大王女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柄足以劈山填海的黑剑去裁被秽物喷溅到的衣摆,跟她差不多高的剑,她毫不费力地在手心一转,像握一把剪刀那样轻松,哧啦哧啦几声响,几片黑色布料落下,衣摆上只有被污染的地方被裁下。
袍子被裁得长长短短高高低低,越发看起来不像个女人了。
大王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艺,十分霸气地将剑往肩上一扛,另外伸出一手,对着玉晅做了个“请”的姿势。
“老子一言九鼎,只要你陪我打两架,我就放你们走。不然的话,这小弱鸡我就带回去给我的宠物当零嘴了。”
她一挥手,立马有几个侍从上前将仲蔺捆粽子一样捆了起来,似乎为了怕他再说什么话刺激大王女,侍从还很贴心地将仲蔺的嘴也堵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打架这一条路了。
那便打吧。
周围方才逃命一般躲起来的小鬼们,都偷偷打开一条窗缝或门缝,观看两人打架。
铿一声,刀剑相击碰撞出一阵火花。
大王女看着面前挡下自己巨魔剑一击的两把弯刀,眼前一亮,嘴里赞叹道:“好刀!”
“再来!”
大王女似乎越打越来劲,眼底光芒闪耀,手下的招式也越来狠。她们两个谁都没用法力,只是凭着各自的武功招式在比拼。
玉晅是不敢使用法力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大王女似乎就是单纯地追求干架的刺激感。
剑气卷出罡风,台上碎屑翻飞。当一下,玉晅架住从头顶劈下来的巨剑,觉得扛下一座山也不过如此了,虎口被震得隐隐作痛,整个手臂都已经麻了。
起初玉晅还能靠着身姿灵活勉强跟大王女打个平手,慢慢地便有些相形见绌。
她心里很明白自己并不是大王女的对手,即便是没有受伤在全盛的状态下,她也打不过大王女。
悍勇如此,当真不输男儿。
黑剑再次袭来,玉晅因为之前捣毁醉生梦死大阵时受过伤,这会儿明显体力不支了。
明白自己接不下这一剑,只好一个翻身去躲,不料那大王女却鬼魅一般闪到她身后,伸手对空一抓。
玉晅只觉得脚踝上一紧,自己已被捉住。
大王女一边捉着她一边道:“方才你从第二十五招开始就明显气息不济,速度也跟不上了,而你不是逐渐慢下来,是突然就体力不支了,所以,你受过伤?”
说着,她鼻子翕动突然嗅了嗅四周的空气。
“咦?怎么会有天界之人的气息?”大王女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你是天界之人?”
玉晅还没来得及回答,听那大王女紧接着带着气愤的声音道:“我阎罗城不欢迎天界之人,赶紧给我滚!”
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玉晅被扔了出去。
真的是扔,她直挺挺就向后倒栽了出去。
半空里一边向后倒飞玉晅一边心想:看来这大王女对天界龃龉颇深。
四周起了一阵惊呼。
夜啼鬼小小道:“哎呀不好,大仙也被揍了!”
“……”
突然惊呼声又起。
倒飞的玉晅看见机灵鬼在冲她指身后,但因为距离太远她听不到他在说啥。似乎一直肝火很旺的大王女也咬牙跺脚地在冲她……身后喊?
“砰。”
玉晅终于落地,预想中的屁股开花没有等来,身下似乎软绵绵的。
与此同时,身下突然“哎哟”一声。
玉晅唰一下起身,赶紧扶住了刚才被她一不小心当成肉垫的倒霉家伙。
倒霉蛋哎哟哎哟着起身,身前花白的胡子像个扫帚一样蓬乱地堆在身前。
玉晅有些不好意思,“老丈,对不住了,您没事儿吧?”
老人家抬头望过来,一张看上去很面善的团团脸上露出抹笑,一双不算大的眼睛看人时也算温和,就是偶尔会有精光射出。
“无事无事,你不用在意。”老者不动神色扫一遍玉晅,在看到她腰间那两把弯刀时突然一顿,然后眼底闪出光芒,“你……你……”
他似乎十分激动,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玉晅的衣袖,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弯刀,“这两把刀,是世间最后两条青龙所化,你……你是春神殿下!”
玉晅闻言一惊。
这老者怎么会知道这两把弯刀的来历?
这都是天界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
老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微微抬头望一望上方,眼底似乎带着怀念的光。
“从太古之初,第一任青帝句芒神君开始,春神的座驾就是两条青龙,后两条青龙化作两把弯刀,世代传承下来。于是,每一任春神继位之时,总会继承这两把弯刀。我可有说错?”
玉晅笑笑,解下腰间的弯刀,递过去,“老丈说得不错,此刀名清晏,取义海晏河清,是每任春神的守护神,同时也是考验者,龙性桀骜,即便化作弯刀也自带灵性,如果得不到它们的承认,便无法继任春神。”
“这些都是很久远的历史了,鲜有人知,请问老丈是如何知晓?”
老者闻言,突然轻叹一声。
“是啊,都这么久远了。谁又能记得弯刀的历史,谁又能记得小神呢?就连天界都不记得我们了啊。”
两句话说得玉晅一怔,“您是……”
老者忽然俯身,对着玉晅倒头便拜。
“小神阎罗,参见公主殿下。”
玉晅惊在原地。
刚刚冲过来的大王女一个趔趄,“爷爷,你干嘛跪下了??!你说啥?公主?她是哪门子公主?分明就是个天界来的不速之客!爷爷你腰不好不能老弯腰,快起来!”
跪在地上的阎罗王对着大呼小叫的王女道:“君宁,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