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都发着白光,踩上去就会觉得烫脚。可是一到这里,扑面而来的丰富都带着清爽的气息。
桃子忍不住感慨着:“我没想到长安还有这么安静的地方。你当初在这里学习倒是很幸福的。”桃子对着身边的随从方信说:“这么热的天气在树下读书,也是一件美事。”方信回想着当初的情形,很是怀念:“在这里上学是树下最快乐的时光了!那个时候年纪小,在庄园里跑惯了,刚来的时候还不情愿呢,只觉得被拘束起来,好几次还偷偷地溜出去,在长安城各处游览。等着天黑了才回来,一下子就被抓住了!不准吃饭,还要眼巴巴的看着别的同学吃饭,最后打扫卫生之类的粗苯活都是我干!连着几天下来,每天只能吃最粗陋的食物,看着别的同学上课。后来我再也不敢逃出去了。”
真是似曾相识的教育方法啊,桃子心里一笑,自己也逃学过,后果比这个还惨呢。看样子自己的猜想对了一半了。“你说没在这里学多久,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禁不住外面的热闹,干脆不上学了?”桃子想起方信和自己说过,他只在这里上了一年半的学,剩下的时间都跟着郭松学学武功了。
方信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顺着桃子的话说:“我实在不是个读书的料,还是更喜欢练武。现在义学早就关门了,只剩下这些树木了。当年这些树可没现在这么大,那边还有个很大的水面。天气热的时候,大家都下水嬉闹了。我的水性还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一个夏天身上晒得黑黑的!”
“我看你不像是个读不进去书的人。这几年你跟着我身边,也能处理文书了,我看你写字很有笔力,是下功夫苦练出来。你以前上学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了,若是能再多读点书,我可以推举你做官呢。你难道愿意一辈子跟着我身边被使唤吗?”桃子总觉得方信有些话没和自己讲。什么不喜欢上学了,他在逃避什么吗?
方信一愣,随即明白了桃子的意思,看看四周没人,才压低声音说:“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人的命是上天注定的,我能够在郎君身边服侍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不能奢求别的了。当年比我大一些的孩子,他们上学早,有些人已经做官了,有些人呢——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我虽然只上了一年半的学。却能在郎君身边服侍,比起来那些不知生死的人可是好多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知生死啊?他们是去参军了?如今边境上没什么要紧的战事了,怎么还会——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现在越琢磨越觉得这个义学很古怪。”桃子直直的看着方信,一道白光从脑海中闪过,莫非是李瑁——
“郎君不知道吗?这个义学是贵妃当年办起来,虽然对外说是寿王殿下——”方信很无奈的解释起来,面对着雍王殿下要怎么张嘴说当年的事情啊。虽然很多事情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是贵妃做过寿王妃的事,怎么也无法绕过去啊!和桃子说这个,真的太尴尬了!
看着方信吭吭哧哧的样子,桃子就明白了,当年阿娘到底是做了什么啊!“你别逼着他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李瑁的声音忽然从一棵树后冒出来,桃子看过去,就见着李瑁穿着一件很朴素的袍子慢吞吞的出来。
“你不是在荆州吗,怎么会在这里?!”李瑁是就范的亲王了,没有皇帝的诏令是不能随便离开封地的,而且私自潜入长安可是很大的罪名啊!
“你不是想知道关于义学的事情吗?我想来什么地方,自然是能来的。人有自由迁徙的权利不是?”李瑁看着桃子,笑了一下,桃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瑁,在他的印象里,李瑁一直个阴沉颓唐的存在,而且因为李瑁和杨玉的关系,桃子和他身边的人似乎在有意的回避李瑁。
桃子看着李瑁,忽然冒出个念头,十八哥当年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只可惜命运对十八哥很残酷。
“那边还有个酒肆,我们过去坐坐!”李瑁指着不远的地方对着桃子说:“那个酒肆可是在义学存在之前就在这里了,这么多年了还在呢。当年,我第一次来这里踏勘地方,还笑话过人家。那个时候这里都是一片荒地,被开垦成了菜园子,我说这个地方怎么能开得起酒肆呢,谁回来这里喝酒!”李瑁看一眼桃子:“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但是世上的事情没绝对,你看义学当初门庭若市,现在呢则是荒凉一片了,假以时日又会变成了的荒芜的园子,那个酒肆呢,依旧是不温不火的买着自己酿的酒。真是眼看着起高楼,眼看着宴宾客,眼看着楼塌了!”
桃子看着李瑁,忽然生出个想法:他说话和阿娘很像啊。
李瑁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地的桃子,挑挑眉:“你害怕了?担心我把你给吃了?放心吧,这里是长安,你是储君,我么,一个私自潜入长安,不被待见的亲王,我能把你怎么样啊。你不是想知道义学的事情吗,你阿娘现在肯定没时间和你说这个。她这个人,过去的事情就真的翻篇了。你去问她,也是徒劳的。而且她肯定会美化自己,然后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在某种程度上我的确是个混蛋,但是并非一无是处!要不然,就凭着你阿娘那样现实的人,她当初也不会选我是不是。”
桃子仔细分析着李瑁的话,虽然自己对李瑁感情复杂,但是不能否认,李瑁说的很有道理。桃子一笑:“我怕什么?我只是从来没和十八哥这么接触,一回生二回熟,不如我们去找个不错的地方好好地喝一杯。我现在可是很领略了各种乡村小店,我在外面的时候做梦都想平康坊的灯红酒绿呢,恨不得抱着烤羊睡觉!”
“呵呵,真是吃苦了!你能坚持下来就是胜利了。你阿娘教育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娇生惯养,太仔细了,孩子需要摔打,要放养——”李瑁眼里闪过一丝阴沉,闭上嘴不说话了。李瑁的情绪辩变化太明显了,桃子看一眼李瑁,她的嘴角紧紧抿着,眉头紧皱,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李瑁脚下加快,桃子都要使劲才能跟上他!这个人,竟然如此陌生!桃子忽然发现自己对李瑁根本是一无所知。
到了酒肆门前,一个很破旧的篱笆院,院子里面却是有一棵很大的皂角树,需要两个人才能和抱起来,繁茂的枝叶遮盖住了整个院子,在树荫下放着几张桌子。这个时候没一个客人,掌柜的是个中年人,正靠在门框上打瞌睡呢。李瑁推开了柴门,拴在门扉上的铃铛响起来。
掌柜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