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砖瓦房,墙角潮霉滋生,幽绿的青苔上几只蚊虫时飞时停。狭小的过道,污水堆积,垃圾随意丢弃在边上,脏乱无比,招惹着苍蝇,那是它们最喜爱的味道。
走进过道,周进忍不住捂鼻,这里很臭。食物的腐败味,墙边的霉味,垃圾发酵后的酸臭,以及前方传来的一股恶臭,那是肉腐烂的味道。
这间屋子很小,是个单独的一层房子,这里处于拆迁的范围,周围的很多住户基本上都已经搬完了。
“呕——!”
一个身穿蓝色警服的男生撑着门边的墙,弯腰下吐,这是他这几天吐的第二次了。
周进不由蹙眉,看到门外正拍背安慰男生的人,不免走过去调侃起来,“你这次竟然没吐出来,有进步啊徐哥。”
“那是,你也不看你徐哥是什么人。”
小警察起身擦了擦嘴,戳破道:“你刚才不是吐了吗?”
徐怀一瞪了眼小警察,“朱仕武,你眼花了吧。”
“没有啊...”
周进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冲他竖起拇指,“咱们徐哥哪是那样的人。”
“...听哥一句劝,这里面不比那学校后山的好看。”想起里面的场景,徐怀一心中又泛起一股恶心。
身旁走过一个人影,莫小冷没有理会任何,带好脚套手套便走了进去。
周进犹豫良久,还是选择进去看看,他总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不懂她。
还未跨进去,门口就传来一股浓烈的恶臭,他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恶心。
捂着口鼻,他慢慢走进去,屋子不大就十几个平方,而且很暗,窗户封的很严实,边边缝缝上贴着胶布。待看清屋子正中央的尸体,他终究还是挺不过跑了出去,在徐怀一他们旁边呕吐出来。
“呕——”
“我都让你别进去了,不信我的话惨了噻。”徐怀一幸灾乐祸道。
不是他过不了心底那一关,而是里面的尸体实在太惨烈!
周进擦着嘴,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屋内,“我只是出来透口气。”
“别逞强。”徐怀一斜眼道。
周进捂着口鼻又走进去,侧头瞄向那具尸体,强忍住心底的恶心。
死状并不惨烈,尸体虽然膨胀的有点面目全非,但面容可以说安详,嘴角隐约还噙着抹淡笑。死者双膝跪在地板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低垂着头仿佛是在忏悔。
死者左胸上插着一把刀,鲜血漫过衣物流满地板,尸体似乎被放置许久,屋内萦绕着浓烈的恶臭,尸体上爬着许多嚅动的蛆,四周飞着苍蝇,鼻孔、眼角、外耳孔以及嘴巴上都是弯曲嚅动的蝇蛆。
章显按了按死者的腹部,随后看向死者面貌,“死者,成年女性,整个尸体膨胀,体积变大,胸、腹部显著膨胀隆起,皮肤呈污绿色,四肢增粗,这都是腐败巨人观的征象。”
“她至少死了3周。”莫小冷看向死者已渐渐露出白骨的脚。
“现在处于夏季,尸体暴露于空气中,要白骨化需要2-4周,根据这些蝇蛆的大小,初步判断不少于3周。”章显用镊子取下几条蛆和苍蝇分别放入试管中,“具体死亡时间,我得回去解剖后才能告诉你们。”
莫小冷突然伸出手探向死者颈部,周进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她的举动,只见她抬起死者下巴,而死者面貌膨胀的已全非。可她似乎意不在此,伸出另一只手取下死者的项链。
是一个银色十字架,掩盖于衣服下,跟她这般死状倒是贴合。
宁霜蹲在她身边,看着她手中的十字架,“十字架?她难道信教?”
张柯拿起桌上的钱包,取出里面的身份证,“死者名叫贺琼,36岁,陵市人,她的手机,钱包里的零钱,银行卡都在。”
“徐怀一,第一目击者怎么说?”宁霜斜睨向门口。
徐怀一强压住心底的反胃,捂着口鼻走进屋子两步,“他是房东,今天刚好来收房租,敲了半天门没动静又闻到一股臭味,所以用备用钥匙打开门,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她死了。”
“房间里封的很严实,应该是不想那么快被人发现。”秦泷环视一圈阴暗的房间。
张柯走到窗前查看胶布,“贴的很紧,是怕尸体腐烂的臭味散出去。”
“这里地处西平街街尾,周围住户都快搬光了,来之前我看过,旁边的房子没有人住。”宁霜将十字架放进密封袋。
章显见莫小冷一直盯着死者胸口的刀,不禁开口,“一刀致命,正中心脏,没有反抗的迹象。”
她默而侧首看向尸体正前方的镜子,照射出他们凝重的脸色,以及瘆人的尸体,蝇蛆依旧乐此不疲的嚅动。
“背后刺入,她认识凶手,自愿受死。”
章显看向尸体周围滴落的血,“从血洒落的位置看,她就是在这里被刺死的,刀把略偏左,刀口微朝下,是从后面刺入的。”
莫小冷缓缓站起身,走到桌前视线一一掠过上面的东西,看着桌上两个淡淡的小印子。
“这里有东西。”
闻言,秦泷走过去,那里的确有两个较淡的印子,约一厘米宽,十厘米长,而另一个极小,看上去像...
“相册。”
“没错,这里应该放过相册。”秦泷让旁边的取证员过来照相,继续说:“很可能是凶手拿走了。”
张柯走过来,仔细观察着印子,“凶手拿走相册干什么?”
一阵沉默,秦泷接过张柯手中的身份证看了看,随后对他说:“你和徐怀一带着几个新人负责这个案子,廖茂华案你们暂时不用管,有什么进展马上告诉我。”
目前警局人手不够,其他组都有案子在跟,现在只好从他们这组分人出来。
张柯点了点头,“好。”
莫小冷看向张柯,视线平淡如镜,“查清贺琼从出生起的所有记录。”
“这肯定的。”张柯冲门口的徐怀一扬头,“走吧,干活。”
临走之际,张柯蓦然回头,声色微沉,“我去查了郑海峰,他在外面欠有赌债,据赌场的人说,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