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着天空之岛飞去,一眨眼的时间祂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际。
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的六位神明并没有想要叙旧的意思,他们带着各自的心绪离开了战场,其方向分别对应着他们的国家。
奥莉歌看到巴巴托斯朝着蒙德城方向飞去,于是立马闪身从高地离开,躲在了一棵树后。
等确定时间足够他飞回蒙德城之后,奥莉歌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奥莉歌站在原地,看着脚下的草地,良久,她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如果战争无法避免,现在我能够做的,只能去安抚那些因战争而失去一切的生灵。”
她知道她的安抚并不能起太多的作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自己的亲人被杀,恐怕再大的力量也无法抚平内心的伤痕。
可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是她唯一能够使用的能力,也是……她存在的意义。
“愿这世间的战争早日停息。”
在远处看战场与近处看战场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而这种体验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过。
可坎瑞亚的惨烈是她所见过的战争之中最大的一场,一个国家的覆灭与一个地方的覆灭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
一路走来,奥莉歌所见的不是倒塌的高楼,就是一片尸山血海。
哀嚎与悲鸣随着风不断传入她的耳中,到处可以看见被诅咒的坎瑞亚幸存者的痛苦地嘶吼,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彻底地变成一种新的怪物。
伴随着这种惨烈的景象,她走到了一处巨大的广场上。
绕过杂草碎石走过几层阶梯,她坐在了一处没有血迹的阶台边缘,双脚悬空在空中微微晃荡。
烟火味,血腥味充斥着鼻尖,令她不适地轻轻蹙眉。
“愿一切都安宁。”
她将腰间的风琴拿在了手中,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安抚的琴曲。
空气中的风元素被她全部调动,庞大而柔和,像一双手轻轻地抚过每一位受伤的生灵。
她的安抚很快就见效,被诅咒的坎瑞亚人们内心的痛苦被一一抚平,因战争而被牵连的生灵内心的暴躁逐渐平息。
可是。
她的力量仅仅是如此罢了,并没有治愈的能力。
坎瑞亚人的诅咒她并没有能力抹去,奄奄一息的生灵仍然逐渐投入死神的怀抱。
她能够做的,就是让他们没有痛苦,安详地死去。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没有痛苦的安乐死吧。
奥莉歌弹奏了三天三夜从未停息,每一段琴曲都并不一样,可她并不觉得累,尽管她的手指已经微微颤抖,周围的风元素已经开始紊乱,可她不想停,还有生灵在挣扎,还有生灵在痛苦!
可天不遂人愿。
结束这一切的,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痛楚,她很清楚这是什么。
带着遗憾地停止了弹奏,手从风琴上垂下,她抬头看向了天际,那遥远而清晰的天空之岛。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了“磨损”,无论是魔神亦或者执掌七尘世的神明都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魔神并不是永生的,天地之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物质可以磨灭灵魂,可以湮灭肉身,纵使再强大也无济于事。
有人说它是时间,也有人说它是一种看不见的暗物质,能够悄无声息地进行腐蚀,就连那些执掌时空力量的魔神都无法幸免。
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磨损就已经开始侵蚀了,首先是她的力量逐渐变弱,尽管她从来不参与战斗,可在安抚生灵的时候却越来越吃力,能够掌控的风元素越来越难。
力量的变化并不可怕,至今她仍然可以安抚坎瑞亚的生灵,可怕的是她莫名其妙的沉睡,这种频率越来越高,甚至自己的灵魂也开始出现变故。
从细微的疼痛到现在的撕裂般的痛楚。
“现在,已经到了最终的时刻了吗?”
奥莉歌抬起了手,朝着虚空中的天空之岛虚虚抓去,用手拱起的圆形的空间堪堪将那座岛围住。
“神位是座牢笼,只会让人身不由己,巴巴托斯,愿你以后能够挣开这座牢笼,给自己带来真正的自由。”
“再见了。”
灵魂的疼痛到达了阙值就会逐一溃败,解瓦。
一丝丝绿色的纹路缠绕在她的脸颊,脖子,以及身体的每一处!
远远看去,此刻的奥莉歌仿若碎裂的瓷娃娃,诡异无比!
似是不忍她如此痛苦,又似想让她早日解脱,一阵狂风朝着她袭来。
她的身体化作了点点翠绿色的光芒,由明到暗消散在了天地之中!
而被她拿在手中的风琴失去了拖住它的力度,从半空中摔落在了地上,琴弦撞在了台阶上,发出了嗡鸣,像在哀嘁着主人的离去。
日落月出,四周寂静无声,一道绿色的身影踏着黑夜朝着风琴走来。
他捡起了被主人抛弃的风琴,拍去了上面沾染的灰尘。
“奥莉歌……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