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谁说山中万籁俱寂,那一定是在骗人!大山里的夜晚可吵了!
水流响,虫子叫,还有鸟儿一直在唱歌!
“咕咕咕。”
阴森的鸮声,跟恐怖电影的配音似的,一直萦绕在耳边。
“咕咕咕……”
哦,这不是鸟叫,是符离的肚子在叫。
他白天就吃了一碗粥几颗糖,生生把自己饿醒了……
明明身体累的不行,可就是睡不着!符离翻来覆去半天,干脆爬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拉开拉链,探出一个头,微弱的星光,帮助他看清了埋头坐在大石上的女人。
装了食物的背包就放在她脚边……
而那个被芋儿叶裹着的包子,已经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被她吃了,还是被小动物偷走了。
暗叫糟糕的符离,鬼鬼祟祟的摸到张天爻身边,用比做贼还轻的动作把背包拽起来,拖进帐篷里。
帐篷的拉链从内部拉上以后,早就醒了的张天爻直起腰,好笑的望着那个带荧光布的帐篷。
帐篷根本不隔音,塑料袋和矿泉水瓶“嘁嘁喳喳”的响动,她听的一清二楚。
商星隐现东方,快要天亮了。
张天爻仰头观星,想着心事,又在符离偷吃完出来还背包的时候,继续埋头装睡。
等到帐篷内呼吸声渐沉,她才站起来,轻手轻脚的往远处的草丛走去。
毕竟冬寒,蒲草黄了尖,她翻开茂盛草叶,发现了之前符离往这个方向扔的东西。
三团包子馅儿……
好嘛,挑食的还是挑食,那小子只吃包子皮,把馅儿扔了!
天降大肉馅,夜间外出觅食的小田鼠正在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呢,突然草叶分开,一个人类出现在它头顶上!
小田鼠吓的够呛,抱着大肉团子扔也不是,吃也不是,径直僵在那里。
“吃你的吧。”
张天爻将蒲草归位,退回了溪边。
东方渐白,星辰隐退,地球的自转为天空带来辽阔又寥落的晨景,那景象遥远又无声,被碌碌的人一日日忽视,却为道人带来了无尽的玄想。
所谓紫气东来,便是人居郊野,迎接第一束东来的光。
张道人盘腿坐在石上,参悟道机,直到阳光把穿林风照的温热,直到9点的手机闹铃响起。
帐篷里依然安安静静,符离还在睡懒觉……
张天爻拉开帐篷拉链,熟睡的符离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警惕性,被狼吃了都不冤枉。”
那张混血深邃的脸,没有了醒着时桀骜飞扬的眉,自带娇矜讨打气质的眼,其实挺好看。
好看到张天爻都舍不得揍他,而是轻轻推了推他支起的膝盖,“醒醒,该上路了。”
“嗯?什么上路?谁上路被偷了?”符离一骨碌翻身坐起来,茫然的睁开了眼。
“……你搁梦里打游戏呢?”
张天爻无语的站起身,催促道:“快点洗漱,还要赶路呢!”
“赶路?我们还要去哪儿?”
符离揉了揉眼睛,准备起身,脚底刚踩实,突然“嗷!”的一声载倒了回去。
“靠!张天爻,我的脚好痛!”
张天爻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揪起他一条裤腿,把他的袜子脱了。
“哦,你脚磨出水泡了。”
符离跟笨乌龟一样爬起来,屈起腿一看,好嘛,3个比硬币还大的水泡,鼓鼓的长在脚底板上。
水泡两前一后,遥相呼应。
他扛着腰酸背痛,把另一只袜子脱了,再次喜获2个泡泡。
望着脚底的5个大泡,一辈子没遭过这罪的符离有点懵,“这咋办啊?太痛了,我站不起来!”
张天爻望着符离在黑布衬托下显得更加细嫩的两脚丫子,“我知道你细皮嫩肉,没想到你废成这样,你平时不走路不跑步?”
“我每天车接车送,还忙的要死,哪有时间运动?”
符离岔着双腿,佝偻着往帐篷外看,望见张天爻军绿色的裤子,还有她身后的莽莽山林。
他心想:“张天爻那么狗,肯定不会背自己下山的,难道我要顶着这两条废腿,一条废胳膊,自己走回去?靠!”
符离思绪电转,一脸生无可恋的倒了回去,躺平,“你有什么事自己去搞吧,我走不动了,你把我扔这儿算了。”
他说完,掀起小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睡眼惺忪的打起了哈欠。
千年茶花树就在溪流上方不超过一公里的距离,本来想带他上去的张天爻愁的叉着腰原地转了几圈,“行,你留下休息,我忙完了回来找你。这附近还算安全,你别乱跑。”
回应她的,是符离敷衍摆动的脚丫子。
张天爻甚至在他那快速晃悠的动作中,感知到了一丝不耐烦……
“真是个娇少爷!”
她咬着牙无声骂了一句,把食物和水留下大半,背着瘪瘪的背包上路了。
她沿着溪流往上走出一百多米,又不放心的回头喊,“好好呆着,别乱动,等我回来!”
帐篷里静悄悄,符离不知道是装听不见,还是真睡着了。
到底放心不下的张天爻又折返回去,取了2张黄符,一张塞帐篷里,一张折成三角板,用红线系了,缠在符离脚踝上。
那个女人走了又来,等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彻底听不见了,符离才睁开眼睛,掀开被子抬脚。
橙黄的符纸,朱砂,红绳,红黄二色坠在他白皙的脚踝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晃晃脚,符咒随之轻轻摇摆,“奇怪的女人。”
……
沿溪溯源,一路上行,没有了小累赘的张天爻走得飞快。
穿过常年笼罩在山坳里的雾气,钻过乱草荆棘,她跋涉的止于十多米高的小断崖前。
溪水从崖上跌落,形成奔涌的小瀑布,瀑布两侧长满青苔,蕨苔,看着就很滑溜。
瀑布之上,就是山茶花藏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