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肉强食的世界,感情是致命的缺陷,道德是束缚能者走向胜利的绳索,赢家就要做好忍受万人唾骂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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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除却有任务在身而外出的,分部的人群黑压压地集中在了宽敞却并不明亮的正厅。
我并没有直接去正厅,而是中途顺路回了一趟房间,在书架象征性放着的一排书中随意抽出一本,翻来快速私下一角,然后就着桌上果盘中,早些时候我特意要宋慈拿来的切片柠檬挤出的汁液,用医疗箱里的棉签蘸了匆匆写下画下几个符号,并仔细折叠好塞进裤兜里。
半路上我刻意绕路前往宋慈的住处,刚好拦住了前去正厅的人,于是借机并肩同行,说笑间将纸条不动声色地交接给她。
“一会你盯着动静,趁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一处的时候,把这个递出去。”四下瞅着周围同样行色匆匆的人,我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声音。
宋慈瞪大了眼睛,但迅速恢复平静的表情和我快步也往前走着,目不斜视,“危险系数有点高,不能保证一定没有人看到。”
一个人突然从我们身旁擦过,我沉默了片刻等人走远,然后缓缓开口,“警惕性高的人毕竟只在少数,在昼巡待了也有段日子,你应该比我更知道要注意哪些人。”
“要还是被发现了,立刻销毁,提前想好说辞就行。”有点不放心,我补了一句。
大概也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宋慈虽有点犹豫,但还是点点头。
正说着就已经从其中一个偏门进了正厅,我及时离开宋慈,朝一处人少点的角落移动,回头看了一眼,她也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另一个角落。
收回目光的时候,方才还空着的正对着正厅大门的椅子上就坐了边伯贤,下方两侧恭敬地站着阿隐和另一个我并没有见过的陌生男人。
人群中央留了一条挺宽的道,被绳子绑着的人由两个人连拖带拽地拉到边伯贤跟前,抬头看围观众人的神色十分惊慌。
“不,不是我!我从没有背叛昼巡!”
人还在挣扎着辩解个不停,众人听了这话了然地吸了一口气,又有些诧异不解地看向高处的边伯贤。
那坐在上端的人或许是觉得有些聒噪,颇为不耐地啧了声,押着人的其中一个立刻会意地上前给了喋喋不休的人一下,动静不小,正厅骤然安静了一瞬。
“进来的第一天你们就该知道,没有哪个地方忍得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边伯贤带着凉意的声音在偌大的厅里回荡,他偏过头去盯住底下正瑟瑟发抖的人,“可惜啊,总是有人喜欢明知故犯。”
那人抖了半晌,终于冷静了点,掐了把大腿逼自己直视边伯贤。
“爷,我绝不是条子,我在帮里待了两年,从没有出过什么大错,您去查,我不可能是啊!”
条子?众人的眼神一下子狠戾起来,叛徒就算了,还他妈是该死的卧底?
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带着讥讽的笑意。
不过被称作爷的这位显然没有听人辩解的打算,似乎是已经认定了内奸的人选。原本一旁站着的那个陌生男人突然开口,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那照你的意思,是四爷冤枉了你?”不同于阿隐壮实的身材,这个男人身形更为瘦削,只是眉眼间又让人无法忽略的凌厉之色,看上去尤为精明深沉。
“屁!马路,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狗日的条子,还叫唤什么!要不咱们说上次那货莫名其妙被端了,原来你干的好事!”
人群里有性子急的汉子憋不住了,挥着拳头就大声骂道,还有人立刻附和了几声。一次货被端带来的损失可不只是金钱,还有进了局子的十多个兄弟,好在处理得够干净,否则得扯出背后多少人来。
四面楚歌的马路被吼得瑟缩了一下,看着那拳头却支支吾吾地再说不出话来,脸上陡然浮现出绝望的神情。
边伯贤不疾不徐地等人群激愤不已地控诉完,手却已经慢慢地抚上腰间别着的枪,在众人的注视下抽出来,脆生生地响起上膛的声音,即将成为对待宰的羔羊死亡的审判,只有指尖仿佛犹豫般地在扳机上摩擦。
哪里是犹豫,他的视线沉着地落在马路恐惧不已的脸上,唇角一点一点上扬,分明是在享受将人命玩弄在股掌间的快感。
我轻声冷笑,而后飞快和对面角落的宋慈对视一眼,看她没有留恋地离开我的视野。在她退向偏门的一瞬,枪声响起。
我收回视线,马路应声倒地,砰地一声躺在血泊之中。
这因震撼而带来的沉寂迅速覆盖了整个正厅。片刻后,众人僵硬地转过头不再看已经死去的人,而是面带畏惧地望着神色自若将枪别回腰间的边伯贤,像是对兽群中毫无争议的强者的臣服。
边伯贤再开口的时候语调冷冽,仔仔细细地瞧了一圈底下一动不动的数百人,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次,算是警告,下次再有,我会让死变成他要不到的赏赐。”
远远地,我看着他说这话的神情,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后背生凉。
以至于几乎同时我见到宋慈从偏门闪身回来,悄无声息地混进了队伍里,不由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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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边伯贤果然离开了分部,临走时身边只带着那个戴眼镜的精明男人。我回来后问了宋慈,她告诉我那是帮边伯贤处理各种日常事务的葛野,几乎是帮里的二把手了。
或许是因为没有亲眼看见马路的下场,宋慈仍旧没有打消在边伯贤离开的时间实行计划的主意,有意无意地试探着。
在她第四次暗示的时候,我终是不耐烦地撂了往嘴里送水果的叉子,“我说宋大小姐,我就不明白了,你自个也听到了那边伯贤临走前交代阿隐暗中查探的消息,怎么还想不通呢?”
她也没好气地冲我掉脸子,“那不正好吗,他们三都走了,潜入就更有把握了啊。你倒好,这些天让我替你办了不少事,现在我的事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你让我怎么不急?”
“拜托你想想,边伯贤要是真想保密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