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他们。“不必当心我们,此刻这内堂反而更安全。”刚刚季时出去的时候,那些围在院子周边的衙役,一部分被他们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说动,跟着季时出去安抚流民。另一部分则还是在周围,只是这次不是监视,而是保护。
只有少数几个衙役闻风而逃。
听她这样说,瘦子兄弟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堂中就只剩下穆夫人、穆韶和许艺三人。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大门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穆韶一个箭步来到母亲和许艺身边,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她们身前,眼睛紧紧盯着大门。许艺和穆夫人也噌地站起来,两人紧紧攥着手,死死盯着大门。
终于,在三双眼睛紧张的注视下,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首先是一个头戴玉冠的乌黑脑袋,在拉开的门缝中慢慢出现。然后是身穿石青弹墨藤纹云袖袍的季时,伸开两手缓缓推开门。见堂中只有他们三人,几不可见的拧拧眉。要不是许艺一直注视着他,这点细微变化可能都不会被发现。登时她心里飘过一股微妙的感觉。
屋门大开,这时屋里的三人才看见,季时后面跟着的一溜衙役。不知是不是许艺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时候跟在他身后的衙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仿佛是比初见的时候更精神些。
这时就见季时开门后,伸出藏在袖子里还明显有点微颤的手,冲着他们作揖。口中说道:“妹妹,为兄幸不辱命!”
母子二人听了这话,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太好了,舅舅,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穆韶三步并两边上前拉住季时的手臂。
季时垂眸看他一眼,才说道:“外面还太乱,此刻不宜出去。”他抬眼看身后的穆夫人和许艺,“妹妹,不知两位高兄弟此刻去了哪里?怎么也没跟在你们身边保护吗?”
穆夫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仔细盯他一眼,然后说道,“两位高大哥放心不下兄长,出去察看。不想你竟比他们早回来,居然错过。不过出去这么久,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季时闻言点点头,意味不明地道,“原来如此。”接着话锋一转,“方才我已用高兄弟给的土豆暂时稳住了外面的流民,可还有好些人坚持要看到种子才肯离去,妹妹你看....”
他这话虽是对着穆夫人说的,可眼睛却看着许艺一眨不眨,看得她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觉。不由稍稍往后退半步。身后的穆夫人一把搀住她,微不可见得冲她点点头。许艺在这目光中一下安定下来。这时穆韶也察觉到三人间的暗潮汹涌,皱眉看他舅舅。“舅舅,你……”
话还没出口,就被穆夫人打断。“这是应该的。这次多亏了兄长出手。我现在就和许姑娘去,把那土豆拿来。”
“这土豆粗苯,哪里是你们女子拿得动的,等我唤了人,同你们一起去。”
“也好,那兄长随我们来吧。”穆夫人按住了也想跟着的穆韶,使了个眼色,“韶儿就不必去了,我们俩认得路,你在这坐着歇息。”
穆韶看了他母亲一眼,按下心中焦急,只能点点头。于是穆夫人携着许艺走在前,季时在后,身后还跟着一串衙役,几人往他们之前住的下人房方向去。
三拐两拐进入房间,后边的几个衙役手持烛火鱼贯而入,把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照的亮如白昼。却见这里除了堆叠起的发霉的被褥,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土豆了。
穆夫人把许艺挡在身后,两个人站在堂中,望着面前仿佛变了个人的季时。
季时漫不经心左右巡视一遍,转头见她们俩戒备的神情,哼笑一声。“妹妹,你不是说带哥哥来拿土豆吗?土豆呢?哥哥我可是费了些力气才聚起这些流民,你可不能让哥哥失望啊!”
听了这话两人心头一惊。原来一切都是眼前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恐怕他晚她们一步出现在陵州府也是假象。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隐藏踪迹,比所有人都先一步到达陵州府,趁着梅县令增加赋税的空档,不断挑拨百姓与官府的关系,终于在今天挑起了这场□□!
只怕今晚也是他精心设计好的。单等他们一到,就在本来已经拱地差不多的火上再添一把柴。让梅知县铤而走险,把他们几人困在府中,被□□的流民包围!
好一招一石二鸟,借刀杀人!
可恨他这些天装模作样,她们竟然无一人发现!
只是他没想到还有她这个变数,更没想到她有农场这种东西。不然,现在他就不会站在这里跟她们说话了。如今该是替她们收尸了!不,按照他的计划,她们这会恐怕已经尸骨无存!
许艺身前的穆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虽说和这个兄长不算亲近,但总归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不明白,别人想害死她们母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自己的亲大哥也....还是说,这是父亲的主意?!
穆夫人忍着泪,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为什么这么做?!”
身后的许艺感受到她的颤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穆夫人一怔,接着用力紧紧握着她的手,却没有回头。
“为什么?!自然是希望你们去死了!”季时神情癫狂,此时他脸上丝毫不见谦谦君子的模样,连往日那些不着调的模样也被阴沉取代。他大睁着眼睛,微弯腰靠近两人,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扯着,活像扯掉了皮再挂上去一样。
“我不明白?!”穆夫人摇摇头。
“你怎么会明白?!你只要知道我恨不得你们都去死就行了!你和你那个短命儿子,还有你那个病秧子母亲!谁要记在她名下啊,我有自己的母亲,我有堂堂正正的母亲!”
“可这个决定不是季丞相做的吗?你不怪这始作俑者,反而怪罪和你一样的受害者!”身后的许艺探出头来。
“谁说她们是受害者?!她们明明得到了这么多!这么多!”这时季时越发疯癫,嘴里喃喃不休。穆夫人和许艺看他这样,本想趁空看能不能偷溜出去。不想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身后的人喋喋怪笑。“想跑!来人!”
两人直觉不好,对视一眼,许艺率先冲回去,小炮弹一样砸向季时。季时虽说这会疯得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