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时候,在皇帝的授意下,李长淮被送到行宫避暑。
就是她不在京都的那段日子,瑞王李真召集十万兵马逼至宫门,欲取而代之。
京都翻滚着争权夺势的浪涛,李长淮日日待在行宫,听他们说父皇的身体逐渐好转,满心只等着自己被传召回宫与父皇相见。
行宫的院墙没有高到风吹不进来的程度,偏偏京都相关的一切事宜都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皇帝有意让她彻底从这场斗争中抽身出去,皇家的恩怨,即使是至亲的兄弟,也免不了今日之争。
昔日待自己还算不错的五皇叔,如今转过来就要取自己的性命,皇帝不愿意让李长淮亲眼所见这样的闹剧。
八月十五那天,本来是相里云书的生辰。
李长淮前几天接了小侯爷从京都送来的信,只有两行。
“及笄之年的发簪,不知云书此生是否有幸,得见它别在心上人的发间。”
李长淮看着看着就笑了,相里云书学会的君子之道克己之礼,什么时候让他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了。
她折起信纸,在灯上点了火,付之一炬。
反正只此一次,就当是全了他的念想。
二十三年,李长淮从未着过女子衣裙,坐在镜子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
相里云书曾经送给她的那只簪子,她只道是不敢承其情,就一直封在匣中,至今日才取出一见。
翠玉温润,云纹处细看刻有小字。
长淮。
李长淮手里握着这支簪子,忽然就觉得可笑起来。
即使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还是有人执着于此,不是平白蹉跎年岁了么?
她笑那死撞南墙不肯回头的小世子。
只是笑了之后,却没忍住渐生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