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默了一晌,才道,“还好,但是……”
他抿了抿唇,蹙起了眉头,心下忐忑道:“只是夫人因在湍急的河中撞到了脑袋,每苏醒一次便没有一些记忆……”
“……”
秦岸眉心一跳。
“可还记得蛮蛮?”
他哑声问道。
如风点了点头,说道:“应是记得的,属下见她醒来都会叫姑娘的小名……”
秦岸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
“她身体可还好?”
“嗯,没什么问题了,就只是记忆方面出现了问题。”
秦岸点了点头,吩咐他道:“立刻将她带回来,记得保护她的安全。”
“是!”
如风退了出去,没等一会儿,又有一个黑衣人将如风所说的调查的东西送了过来。
秦岸守在池澜的榻边翻开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冷汗都吓了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前世她突然毁了婚约,嫁给李庭报复秦家竟是为了这个?
秦信伙同李庭和他的走狗将池家屠了满门,一个为了利,一个为了人。
皇商的名头和云州的盐矿和铁矿都落在了李庭一伙上,为他们的谋反筹备资金,而秦信,则是早就看上了池澜的母亲,对她情根深种,使了歪手段将池家毁掉,再利用两家有过交情帮她们解决困难,邀她们孤儿寡母来泾阳,再一步步地靠近谢薇华,想要同她在一起。
可惜,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来到了,在他准备入族谱,办婚宴前,谢薇华知晓了一切,并仇恨他。
后面的事情,秦岸大致也能推断得出来,他浑身冒着冷气,心中对池澜更是愧疚。
前世他们两个就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什么都靠彼此猜测,这也才让他们生出了误会,由此错过。
秦岸百感交集。
他想知道,这一世的池澜会不会在知道一切的时候也一如前世一样憎恨他?
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这是个难解的题。
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心上之人,无论是谁都会选择报仇吧……
秦岸长睫低垂,整个人又酸又涩,既希望池澜能够不将他视为仇人,又为她寻着她怎么可能不会恨他的借口,一时竟纠结了起来。
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不行。
秦岸站起了身,将手中的卷宗捏起了褶皱,冷眉想着,他定要替她和他们讨回个公道,尽管他同他们是血亲。
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该惩处的一个都不能落下!
秦岸半蹲摸了摸熟睡中的池澜,怜爱地道:“蛮蛮,你放心,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心甘情愿。”
“但最后,我想为你做一件事……”
他俯身低吻了她的额头,眼神愈发的坚毅。
*
池澜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醒来之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好似她还在江安,还在爹娘的庇护之下。
她睡得太久了,身体也跟不上,站起来时一阵的恍惚,眼前一黑。
她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屋内屋外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声。
池澜坐在床沿上,喊着秦岸的名字。
却没有人应,若是以往,她一出声,秦岸就快步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他的怀抱里。
可这次,她喊了好几遍,又喊了莺莺的名字,却迟迟不见人回应。
她害怕,怕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连外衣都没披就冲了出去。
方走出院外就听到从很远的祠堂中传来的吵闹声,池澜没去过那里,心中疑惑,但直觉告诉她,秦岸肯定在那里,她迈开腿走了过去。
如今秦岸登上高位,以现在的秦氏族人的德行,肯定是要将他的能力好好的利用一番。
池澜怕他们欺负了秦岸,虚软的脚加快了速度。
秦岸外冷内热,生性柔和,对待多年打骂自己的父亲都能以礼相待,更遑论那些既想他好又不见得他好的亲戚,怕不是要将他扒一层皮才能将他从祠堂放出来。
池澜想的更是严重,眉眼冷峻了起来,路上不时遇上的婢女小厮都被她吓到,纷纷离得远了些,很是害怕她似的。
她抓住一个来不及躲避她的婢女,问道:“秦岸可在祠堂?”
那小婢女点了点头,瑟缩着,想看却又不敢看她。
“那边发生什么了?这么吵闹?”
小婢女抖了抖,颤颤巍巍地道:“姑、姑娘自己过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挣开她的手,一溜烟地跑了。
池澜更是疑惑了。
越走越近,她听到了族长厚重的声音,好似是在处罚着谁,又有人在求饶……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没个重点,池澜听的不是很清楚。
“姑娘止步。”
门外的门童拦住了她。
“我想进去找秦岸。”
两个门童对视了眼,皆是摇了摇头,道:“不行,祠堂不准外人进入,姑娘请回吧。”
池澜大病未愈,也没有力气来硬闯那一套,只能瞪了瞪他们,转身往旁边阴凉的树下蹲着等里面的人出来。
祠堂内。
有秦岸以铁血的手腕将参与池家灭门,此次伙同李庭想要谋反的人都送去了官府,大义灭亲,被族长和其他秦家人请来了祠堂。
族长面露不虞,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其他族人更是唾弃他的冷血无情,竟然将亲生父亲、亲叔叔都送进了监狱,大义灭亲,枉顾秦氏的声誉,净做出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先皇虽然没有追究他们家的罪责,但是这也是一个不能抹除的污点,不仅秦家声誉受损,还会连累不少的人,就连秦岸也不例外,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其他人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口水都讲干了都不能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