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欲押回郢都。
另一面,李偃虽得了知命,也并不那么高兴,他的脸被看见了。他知道,若是韩郢回到郢都将此事告诉侯爷,那他的地位不保性命也会不保,担忧这个的不止李偃,他的心腹汤付群也怕,一旦李偃失去一切他也会跟着失去,于是他撺掇李偃杀韩郢,干净利落。”
临溪突然转过头问李偃:“李郊尹,你当时可曾害怕,心虚、退缩?”
李偃从容平静回她:“李某对那件事毫不知情也问心无愧。”
“李偃你当时一定怕了,毕竟你是善人是君子,从来没有做过杀害手足的事情。汤付群不停的告诉你,一旦侯爷知道此事你的后果不堪设想。你想到你老母亲的病情,想到自己败露的面孔,更重要的是,你知道韩郢是重兄弟情谊的人,在他未见到黄陵侯之前绝不会告发你的秘密。
你决定杀了他和张仲。你和汤付群带着兄弟们蒙面突然半路截杀司败的人马,毫不留情将囚笼中的四人杀死,你良心未泯,留了浑浑噩噩的张仲一命。你惯常的手段就是施舍你的仁义,人人为你卖命,张仲也是如此帮了你。”
她走至周洪、李旭面前,道:“两位护卫,许多年前,你们六兄弟出生入死,一定遇到许多性命关天的时刻。”
李旭道:“拿刀的人,身上怎会没有刀疤,我们六人谁没有过掉命的经历。”
“许多年前,张仲第一次拜在黄陵侯门下被拒,正是李偃追出挽留了他,他心怀感激一直将此事铭记在心,这是在南楚的张仲亲口告诉我的。护送南螺珠时张仲喝酒误事,也害了韩郢丢了性命,他十分自责愧疚,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即使张仲知道李偃是杀害韩郢的凶手,却因为自责和报恩的缘故选择沉默,他带着这个秘密逃避躲到了南楚的羽山。”
李偃道:“张仲避世多年,早已神志不清,他的胡言乱语如何可信。你空口无凭肆意诬赖,若是张仲不来与我当面对质,我也可以胡诌他曾经说过凶手是李旭,或是周洪,又有何不可?”周洪看他带上自己的名字做不妥的辩解,结巴着道:“启川你——唉!”
乔临溪故意说:“张老先生神志清晰的很,他发誓绝不离开羽山,如何来此对质,你们要是有耐心等,侯爷可派司败的人去羽山再询问。”
周洪道:“路途遥远,你们想翻案,为何不早做打算请他出山?”临溪并未理会他,继续说:“韩郢有个长子,名叫韩缜。听闻父亲失职有罪,司败正在去抓捕他的路上,韩缜连夜出发往卯益城奔去。也是他命不好,居然遇到了李偃。李偃想到他回去若是提起本该在母亲床边侍汤奉药的他却出现在异乡,必定会引起旁人怀疑。只能再杀人灭口。汤付群对着韩缜的头一棍砸下去,他没死,醒来后变成了傻子。李偃于心不安,也非常痛苦,决定收留傻子一样的韩缜并给他改了名字,叫安平,现在李府做个马夫。”
众人都震惊唏嘘,不敢相信公主这一番话。李旭起身道:“长明公主虽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有一点你说的并不对。李偃府上的安平,那时候他头部受伤流血躺在路边奄奄一息,我亲眼看见李偃下马为他止血治伤,又将他带回府里。”
韩维闻此言愤恨道:“李偃你为了做一场戏,居然二次击打韩缜的头,你真是畜生不如。”
李旭道:“可那是江城,离此数百里,你说李偃带着安平到数百里之外只为给我演一场戏,我绝对不信。”
李偃紧跟着说:“安平虽智力不足,还能说一两句话,李兄还记得当时安平说了什么?”李旭道:“他讲的是江城方言,我听不懂。”
李偃道:“安平当时确实在嘴里不停的念叨一句话,我虽然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但知道一定是饿了,遂拿了些食物给他,他因头上有伤不能吃东西,嘴里不停重复的那句话却没再说。”李旭道:“他说的应该就是饿了要吃东西的方言,他就是江城人氏不假。”
韩维见李旭说的有理有据,竟也怀疑安平是否真的是自己兄长,除了手臂上那道烫伤的疤痕,安平身上再找不到能证明他就是韩缜的证据。韩维深吸一口气,平缓一下肋骨的疼痛,对黄陵侯道:“侯爷,安平确实是我兄长,他身上有印记,请侯爷宣安平进堂。”
不一会,安平小心翼翼怯懦畏缩地走进堂中。
黄陵侯走至堂下的安平面前,上下打量这个粗犷的马夫,又看了眼韩维。李旭和周洪也交首议论。
黄陵侯问韩维:“你如何证明这个马夫是你兄弟?”
韩维背对着安平,道:“安平左臂有烫疤,延续至胳膊肘处,疤痕紫红凸起,似一条龙,侯爷可命人查看我说错没错。”小吏查看安平的疤痕后回复道:“疤痕确实形似龙状。”
“这道疤痕是韩缜十二岁那年失手打翻茶壶留下的烫伤,少时懵懂幼稚,他经常将此疤痕作为一个侠客的气概在我面前炫耀,因而我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