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的记忆中,付如宏是个温润如玉的单纯公子,心中充满正义,有次苏漾被书院中的纨绔欺负,是付如宏正义凌然地出手帮她。
苏漾扯起一个笑,“如果我不愿意,父亲还是会把我嫁出去的对吧?”
苏明山夹了片莲藕,“这事我已于付家商讨过,自然是不能改变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女子到了该嫁的年龄,终身大事多数由不得己。
苏漾没什么意见,“那就听父亲的。”只是……
她看向死死瞪着她的苏锦灵,此事怕是不会顺利。
苏锦灵慌了,她拉住苏明山的手臂,撒娇道:“爹爹,既是与付家联姻,那为何不能让我去?”
“胡闹!”苏明山斥道,苏锦灵眼眶都红了,爹爹一向疼爱她,她怎么也要再争取一下,“可女儿心悦付如宏。”
往常,苏锦灵将喜欢谁挂在嘴边,爹娘顶多训斥她几句,但今天,杨夫人生气了,“锦灵!不要胡闹,你看看你有没有闺中女子的样子!”
苏明山也说:“灵儿,父亲一定会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你就别闹了啊。”
苏锦灵气的扭过头不看爹娘,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苏漾就默默地看着他们一家人情深似海,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付家是皇亲国戚,有受封之地,但付如宏为付家妾室所出,身为长子,虽然在家待遇不算差,但未来无法承袭爵位,所以爹娘不愿将苏锦灵嫁给付如宏。
要不是碍于她这个拿来联姻的工具,苏明山刚才那句话大概想说“父亲一定会为你寻得一位世子做夫君。”
这样的事情在家庭里很常见,只是苏漾头一次体会,还是未免感到心酸。
苏漾胃口不是很好,她挑了些肉吃好补充体力,实在吃不下时,她才停下。
此时,苏锦灵才终于不哭了,只是眼眶很红,闹脾气不愿意多吃饭。
苏漾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去去腻,然后规规矩矩地行礼才离开。
苏锦灵盯着苏漾离开的背影,怨气在眼底燃烧。
走得端端正正的苏漾眼睫颤了颤,没理会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苏漾沐浴更衣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梳妆台前,没什么表情。
她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以苏锦灵的性子,大概率会借今日下药之事大做文章,到时可怎么办呢?
杏春走进来见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声说:“小姐,是在为即将出嫁而忧愁吗?”
苏漾在杏春还未出现在门口时就已经知道是她了,她正在思考东西,有时候,苏漾想东西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发呆。
“小姐?”杏春见苏漾没应,凑近看了看。
“没事,你出去吧。”苏漾这才说话。
“我就在门外,小姐若是不开心可以说给奴婢听,这样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杏春从小和苏漾一起长大,知道苏漾有事就憋在心里的性格。
“我要一个人待一会,没叫你的话不需要进来。”苏漾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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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小姐房内。
苏锦灵爱护地捧着手里的画像,用目光描摹着画中人的样子。
画中男子白衣飘飘,眉眼温和,手中执卷,是苏锦灵心心念念却无法得到的付如宏。
一想到自己心悦的男子竟要娶自己最讨厌的人,苏锦灵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苏锦灵冷声叫自己的婢女千纱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千纱低头退下:“奴婢这就去办。”
“就算我不能跟付如宏在一起,苏漾,你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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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早已睡下,只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且身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食月刀也不在身边,苏漾一时半会还睡不着。
偏房本就冷清,半夜三更之时只余虫鸣在耳边时不时叫唤,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躺在床上,苏漾都要以为她睡在树林里了。
不知翻了几个身后,苏漾起身了。
为了不吵醒睡在外间的杏春,苏漾放轻动作,打开衣柜看了看。
短暂的记忆涌入脑海,原主都是攒着钱买一件好的衣服穿,所以原主的衣服虽不多,但每件的质感都不错,摸着很舒服。
原主的衣服都是淡色系的,浅蓝浅紫浅青……看着莫名很舒适。
苏漾选了件白色轻纱裙,从首饰盒选了根最朴素的木簪子固定好头发。
苏漾瞄了眼在外间睡得正香的杏春,然后轻轻打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沉睡在黑夜中的京城安静又孤寂,白日的繁荣都隐藏与黑暗之下,夜巡兵整齐地走在明月之下的街道。
苏漾轻功绝顶,轻易便掠过了重重屋檐。
奔行于黑暗之中,却身披月光。
这一瞬,苏漾想起自己连杀十三江湖恶霸那夜,也是如此,迎着风,披着月,食月刀下沉冤昭雪。
只是如今,食月刀不在,而她身处的环境也不是一把刀就能解决的。
苏漾凭借轻功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京城里,她一袭白衣,轻柔迅捷,风华绝代,只是无人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走着走着,苏漾听到一阵笛声,悠扬渺远,境界空灵。
笛声很小,听得出来吹笛人不愿吵到他人,只是苏漾耳力好,这才听得见。
苏漾循着笛声而去,来到一座府邸前,借着月亮的光,苏漾定定地看了两秒。
青山居。
在原主的记忆里,青山居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客栈,遍及各州,往来客人如数。
笛声就是从青山居传来的。
苏漾喜刀,曾一度练得走火入魔,气息大乱,某天经过一处诗歌大会,有人赋诗,有人献琴,唯独角落一个吹笛少年的笛声,使她平心静气,经脉疏通。
后来,再走火入魔时,苏漾就会在记忆里听那笛声,以此缓解痛苦。
她擅长舞刀弄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也找不到人给自己吹笛子,所以把那笛声记了很久很久。
至于少年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