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洪水中不知所踪。
陈松濂见险情远超自己的可控范围,一开始便向江宁知府去了书信请求支援,蒋誉成接到书信,拨了十万两银子,又派了些人手和物资前去栖霞县支援。
可是这些银子和物资,对于已经被淹了大半的栖霞县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不过几日,这些钱和物资就所剩无几,可抢险效果不甚明显。
陈松濂瞧着即将耗尽的粮食和遍地哀嚎的百姓,连夜又加急递了封书信去往知府衙门,求蒋誉成再给些银钱和抢险物资,并吩咐驿使尽快将信送达。
可是等了几日了,也不见有回音,陈松濂这边家底都快搬空了,即没粮也没钱,急得起了一嘴的燎泡,连头发都白了大半。
这日,陈松濂正在县衙内想办法筹备粮食,外头却突然吵闹不停,衙役急急忙忙来报:“大人,外头聚集了一群百姓,正闹着要见大人,说是他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想求大人拿些粮食出来接济。小的们见他们来势汹汹,没敢让他们进来,拦在了门口。”
这几日随着粮食告罄,赈灾的粥是越来越稀,数量也越来越少。百姓本就无处落脚,连天大雨不见天光,饥寒交迫下,体弱的人一病不起。
陈松濂见一群人是朝他来的,这种关头,哪敢就这么出去,便不耐烦地回道:“你去跟他们说,粮食的事本官正在想办法,让他们稍安勿躁,先回去等消息。”
衙役出去了,但是大半日了外头的声响依旧不减。
陈松濂见躲着不是办法,就亲自到了县衙前安抚百姓。
门口的百姓见县令出来,越发激动了起来。为首的一个高大结实的汉子生怕陈松濂跑了,急忙大声说道:“大人,您总算出来了。城外的乡亲们因为缺水缺粮,不少人病倒了。求大人再拨些粮食、水和药吧,不然城外的乡亲们活不成了。”
那汉子顿了一下,又颤着声音接着说:“而且大人,不知道这堤口什么时候才能堵的住,这再这么下去,我们的屋子的土地作物都要泡没用了,日后可怎么活啊!”说着眼睛变红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几乎要哭出来了。
陈松濂自然知道如今情况不乐观,见他们态度都还和缓恭敬,便耐心地回道:“我知道现下大家伙都难熬,只是粮食和药材确实是不太够。但是大家不要着急,我已经再向邻县修书筹粮,也已经向知府大人加急送了信件求粮和药,相信不久粮食和药都会到的。至于堤口,我也已经将能派的人和物都派出去了,相信不久会有所成效的,大家伙这几日再加持一下,会好起来的。”
其实这话说得陈松濂自己都心虚,按理说发往知府的书信哪怕粮食物资来不及到,回信这会儿应该到了才是,可如今依旧半点音信都没有,着实让人难安。
但眼下也只能这么安抚百姓稳住他们,不然他们闹起来只怕他小命不保。
众人瞧见县官态度诚恳,语气真诚,便也不好再待下去,只求救济的粮食和药材能早日到,也祈求老天开眼,大雨早些停,给他们留条活路。
可是百姓们左等右等,粮食和药久久不到,救济灾民的粥棚放的粥越来越少越来越稀,水势反而越来愈高,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没有粮食和药物病倒了,这病情隐隐有扩散传播的趋势。
百姓焦躁不已,不见天公放晴,亦不见粮草药材,眼见身边的亲人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不知哪里传出了谣言,说早就看见了粮车进了县衙,但是迟迟不见发粮,便猜测粮食是被官兵们私吞了。
三人成虎,越来越多的百姓在灾难的压迫和官府的不作为下失去理智和耐心,人群中去县衙找粮食的呼声越来越高,终于在又一个不见天日的大雨天,百姓们拿起了手中可用的东西齐齐冲向府衙,向官府要粮要说法。
县衙衙役远远见着一群人抄着家伙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个个脸上怨气冲天,急忙叫了人防备着,双方见着面还没说话呢,百姓这边为首的一个不甚强壮的男子便朝对面扑了过去,与之相对的衙役见他挥着一根棒子扑过来,以为是要打人,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兵器反击,当即那个男子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都怔愣在了原地,随机人群中不知是哪些人大喊:“官兵打人了”“官府做贼心虚不私吞粮药,如今又滥杀无辜了”…….
百姓队伍乱作一团,越来越多控诉官府的声音此起彼伏,百姓们的理智终究是在这些声浪中逐渐瓦解,随即怨怒越加压抑不住。
衙役们也被眼前的动乱闹得不知所措,急忙派人进去禀报陈松濂。
百姓见有官兵进去,以为是去叫人,闹着要上前拦住往里走的衙役,而衙役们见百姓们凶神恶煞地往前冲,以为他们要谋反,出手制止,两方终于是打了起来。
陈松濂听到衙役来报,急忙让衙役们都到门口守着,自己想从后门走,却又怕后门有人,犹豫间衙门前汇集的百姓就因为人多势众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