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爱屋及乌,皇帝想要太子登基,那太子就是未来名正言顺的正统皇帝,国公府自然而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那么国公府势力增长一寸,太子的势力也增长一寸。
周静姝自然害怕,又对国公府这块肥肉虎视眈眈。既然舍不得要灭掉国公府,想要为己所用,那么她第一步计划既然是要挑拨国公府和正统帝王之间的关系。
她知道今日这点小伎俩是挑拨不了国公府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铺垫罢了,日后周静姝会做更多。即便到了最后,她依旧吞吃不掉国公府,也会想办法灭掉。
可是不巧,周静姝这些心思,全都被姜璟一览无余。
更不巧,姜璟也对国公府这块肥肉虎视眈眈。况且她要是想要国公府彻底为太子所用,不比周静姝来得简单多了?
前几日,姜璟就让罗源去调查了玉芙宫一个小宫女的家世。因为害怕被人收买,周静姝一向都会把自己宫女的背景隐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过还是让姜璟抓到了一点小细节,并且以此为突破口,将那宫女的家里情况探得严严实实的。
她以她的家人为威胁,让那宫女成为了自己的耳目。所以昨日周静姝在玉芙宫密谋的那些事情,都被姜璟听了个彻底,便写成了信件,送给了陆甄明。
她没有强调不要让陆甄明轻易听信那人的话,也没有直接挑明周静姝吞吃国公府的目的,她只是把幕后主使指了出来,至于剩下的,陆甄明能够明白的。
天色快要暗下来了。
姜璟忽然站起身子,坐到书桌前又飞快地写了些什么,这一次却不是交给罗源,而是交给了春娇。
春娇明白,拿了出去。
“公主要做什么?”罗源有些好奇。
姜璟一笑:“没什么,心情很好罢了。”
心情好,就适合出宫去看看。
夜幕降临,京都上空繁星点点。
壹国没有夜禁,夜晚的京都最是热闹,这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到处华丽大气的楼房,欢声笑语,永不停歇。
姜璟在深夜偷偷出宫这种事,倒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她已经熟门熟路了。
她换了一身简约的装扮,看起来就和哪家的小姐没什么不同。
马车一路行驶,直到国公府后门停下。
片刻之后,有人推门出来,动作极为轻缓,生怕发出一点点动静。这不是旁人,正是陆家大小姐陆云凝。
她一转头就看见了姜璟的马车,飞快地掀开帘子上去。伪装成马车夫的罗源立刻一抽马鞭,离开了国公府。
车内没有点烛光,彼此都只能借助透过窗纱的月光看到对方的模样。
“你真的是,就不能等等吗?明日喝和今日喝有什么区别?非得今日喝嘛?”陆云凝嗔怪着。方才她刚洗澡出来,便收到了姜璟的邀约,信上写着一定要今日去还昭楼喝酒,也没说为什么。陆云凝只好匆匆忙忙换了衣服,趁着国公夫妻二人不注意,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
要知道,她今早还因为要做法事起了个大早,都没睡好。本想今夜好好补个觉,谁知送来了一封不容拒绝的邀请。
她抬头,却见姜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她背靠椅背,月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泛着淡淡柔情。十几岁的少女已经出落得明艳动人,叫人移不开眼。
姜璟没有回答,不过是因为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方才从宫里出来,她碰见了一个人恰巧进宫去。
是周家的侍卫,周静姝父亲左相周戎的心腹。
周家人为何会在深夜偷偷入宫?按理说,为了避嫌,周静姝极少会和周家人私下见面,若是有,那一定是有大事要在周家发生了。
姜璟开始回想,梦中这个时候,周家发生的大事只有一件,可是算算日子也不该是现在,应当是过几天……
难道,要出现变数了吗?
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由得蜷起来。
如若真的是那件事情,那么真正的棋局,准备就要开始了。
她还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很久。
“小姐,到了。”
马车外面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听着就很热闹。
姜璟默默戴上一张面纱,陆云凝掀开了车帘。姜璟便一眼看到了车外的风景。
因为这里是京都城城中,是最繁华的地段,旁边是宿壹湖,湖面上有许许多多的画舫小船正点着灯,远远看去就像天河中的点点繁星。再看过去,一座流光溢彩又华丽气派的高楼耸立在城中,时常有身着锦衣玉袍的贵人进进出出,一看就是那第一酒楼——还昭楼。也是姜璟她们要来的地方。
二人下了马车,便说说笑笑着踏进了还昭楼的院门。
还昭楼看着很大,实际上靠近了才知道,是真的很大。
刚刚踏进门,立刻就有小厮迎上来:“二位小姐许久未来还昭楼了,二位上次在这里埋下的梅子酒如今已经酿好,二位今夜不妨就品尝品尝?”
陆云凝点点头,小厮立刻给她们安排了一户靠湖的房间。
从这里可以看到宿壹湖和部分京都城的美景,和美酒相配至极。
片刻之后,有人推开门,是还昭楼的小厮抱着酒坛进来了,还拿了一些小菜小糕点,临走时把门关好了。
陆云凝给姜璟倒了一杯,梅子酒刚刚从树下挖出,浓烈的梅子香气从酒杯中散发出来,极为勾人。姜璟接过,却没有直接喝。
陆云凝不看她,先行饮下一杯,赞叹道:“果真还是这梅子酒好喝,虽说刚刚出罐,还有些烈,但是依旧醇香无比。”
“是吗?”姜璟应她,“那你多喝些。”
她还是没有动那杯酒。
陆云凝目光落在她的酒杯上:“不是你叫我出来喝的吗?你怎么不喝?”
“我待会再喝。”她转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还昭楼门口的一辆缓缓停下的马车上,眸光蓦地一闪,随后,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好戏还没开场,她怎么能先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