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天已经过了1天08个小时;1920分钟;115200秒。木头用手机计算着,好像现在也还能回想起那日的所有细节和感觉,从桥上下来以后的那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宛如泛着彩色光芒的肥皂泡,美的那样梦幻又脆弱。
木头默默将那份记忆好好保管在内心深处,放下手机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嘴角上扬的角度都计算的很精确,眉眼弯弯,一扫阴郁之色。
这样的木头,仍谁见了能联想到她是一个内心有问题的人。
木头满意的点点头,收回笑容,带上口罩如同带上面具一样遮住大半死气沉沉的表情,她讨厌上班,也讨厌这样伪装的自己;不过她更难以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木头取出一副黑框眼镜带上,镜片上呼出的白气模糊了那双麻木的眼眸,白气退却,光线在镜片上折射的光,显得那双眼眸都生动了起来,弯了弯眉眼,赫然是一副邻家女孩的笑颜。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木头准备完毕推开门。
空气中是一股泥土的芬芳,地上还有些许积水,木头出门时并未多在意,一脚越过水洼,骑上小电驴往公司赶。
在九点准时抵达公司,打完卡,热情的跟前台与路上碰到的同事打招呼,一直到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她现在有点佩服陆洋了,陆洋的热情木头一点都模仿不来,或许她不能理解,怎么会有这么散发着力量和热度的人,而自己不过短短打了几个招呼,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陆洋一定是一个很有力气的女生,木头对着电脑开小差。
她其实并不想上班,没办法融入同事们家长里短的交谈里,也没办法保持一整天的热情,迟早会露馅的,木头讨厌上班,更讨厌周一。索性木头的工作并不繁忙,薪资自然也不高,不过木头并不在意这些,钱够用就行了,木头没什么大志向。只不过木头偶尔累了,刚升起几分离职的念头,就被木头父母极力阻止,你这也算个坐办公室的,说出去也好听,不然你还想找什么工作....
木头边打字边神游,她不懂说出去好听和自己离不离职有什么关系,但是在父母一吼二哭三威胁下,木头终是没再提,她不明白是父母听不懂她想表达的意思,还是她的表述有问题,只觉得沟通很累很累。
微信的提示音滴滴滴猛然响起来,木头停下手头的工作查看,是陆洋的信息,还有领导的任务,木头点开陆洋的信息,
是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包,很可爱,木头默默保存到自己的表情包里,但是跟陆洋沟通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累。
陆洋的信息跟她的人一样是带有温度的,就是有点呱噪,木头回复一句,陆洋可以回复十句,要不是工作不忙,木头可来不及回复她。
陆洋想着木头明明是二十几的花季少女,发消息像她退休的爷爷一样古板,不由的多发送了几条可爱的表情包,让她保存下来使用。
木头没有拒绝一一保存下来,就这样跟陆洋忙里偷闲聊了一个上午,然后跟陆洋互相道别去吃午饭。
本以为下午也会是延续上午的模式,可惜天公不作美,新空降了一个领导,还是个事儿精,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莫名其妙的烧到木头身上来,她不过只是个负责整理资料的,领导光是挑错和数落木头的工作就说了半个小时,最后导致木头被迫无偿加班。
感觉脊椎上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来气,木头像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一样,根据事儿精领导的意思重新修改整理,埋头工作,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木头只能借着路灯的光线来判断路面上增多的积水,猜测道应该是下过一场雨。
马路上是都是匆匆往回赶的车辆,他们好像都有准确的目的地,木头慢慢悠悠骑着电驴踏上回去的路,
有目的地的感觉,真好,木头想。
转弯口灰暗的光线下,只能听到车辆行驶的声音以及积水被溅起的声音,木头躲闪不及,被浇了个正着。本因为无偿加班感到疲倦的心情更是低到了极点。
夜色中无人在意她,就算是看见了也只会感叹几句倒霉,随后抛到脑后转身离开。
木头就像是孤立无缘的流浪者,抓着一块浮木迷茫的游荡在一望无际的墨色里。
内心中的肥皂泡也像是被溅起的水滴戳破,木头有几分不知所措,只是凭借着身体记忆继续行驶。
陆洋从午饭后再也没有收到木头的回复,心里多少有几分担忧,一边安慰自己不会出事的都是成年人了,身体诚实的晃悠到了她们初遇的便利店附近,陆洋环视了一下便利店里,空无一人,没有木头的身影,有些失望的蹲在店门口,思绪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自己运转起来,无一例外都是木头死讯的联想,陆洋不断回忆两人分别时,木头轻松的神情,和聊天里也没有任何不对劲,陆洋想不出来,为什么。
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从地上起身,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好像对于那个认识不过两天的女孩,过于关注了,陆洋将这一切归于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理念上,一声闷响惊扰了她的思考,陆洋借着不算明亮的路灯遥遥望了一眼,是开电瓶车撞到石墩上了,
真笨。奇怪的是,倒在地上的身影半天没有动作。
是摔伤了么?陆洋刚要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的,
地上的身影动了,以一种极其僵硬的方式,从地上站了起来。
原来没事啊...陆洋刚要转移视线,由心而生的一股诡异的本能驱使她。
能做出这么奇怪举动的,该不会是...
陆洋从一开始的漫步到后来的小跑,越靠近,越是清晰,那个浑身脏兮兮的身影像极了一个被丢弃的的破布娃娃,越看越眼熟,直到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显露出来,陆洋认出来了,是木头。
陆洋看到这样的木头,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呼吸都不敢大声,对上木头无焦距的眸子,试探性的喊着木头的名字
“木头!木头!!你听到我说话没”木头就像一块木头杵在地上,失去了反应能力。
她终是没抓住那块浮木,意识沉溺在无边的海水中渐渐模糊,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