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已经开始不满足现状了。
闭上眼,意识昏昏沉沉间,好像做了很多个梦,木头被困在里面,身体上的沉重感愈演愈烈,她无法正真意义上的醒来。
黑暗里出现的陆洋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一切,但是每当木头想要靠近的时候,总会距离的很远很远,木头和陆洋之间永远保持着一步之遥,不论多么努力,木头都追不上,她沮丧的停下脚步,微微喘息像是累极了,抬头端详着陆洋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双曾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只能勉强窥见那双好看的唇一张一合,
“我不要你了”吐出的字冰的伤人,像是刀子一刀刀凌迟着木头的心脏,仿佛看木头痛苦的样子是一种享受一样,曾熟悉温柔的嗓音一遍又一遍机械式重复着,与黑暗里隐隐传来的低笑诡异的融合着,一起笑话木头愚蠢的行为,笑话木头出格的感情,笑声尖锐刺耳,好似木头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可笑至极的笑话。
一声声如同荆棘缠绕死死勒住木头动弹不得,尖刺如同猛兽的獠牙,不断撕扯着皮肉乃至更深层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痛感蔓延至全身,疼的窒息,木头终于逃脱了那一场折磨,她睁眼是昏暗的天花板,一时间只能听见尖锐的耳鸣声,窗外的闪光照亮了木头的神情,那样悲伤,木头捂着心脏缩成一团,愈发沉闷的雷声中,雨声渐起,磅礴声中夹杂着木头叹息的哭吟。
“陆洋...”一声一声,如同一只猫仔被丢弃时,挽留的喊叫,压抑着,那样悲戚,像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又像是不明白自己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会被丢弃,试图最后挣扎的挽留。
天明以后,木头请假没去公司,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还是按照自己的平时的上下班时间出门,父母并没有察觉到异常,木头去了距家三条马路的公园里,一坐就是一天,坐在长椅上,望着远处发呆,什么都没有干,好像只是放空自己就可以得到解脱,试图将自己从胡思乱想中解救出来。
一连几天,弟弟是第一个注意到了木头的不对劲,或许只是直觉使然,弟弟总觉得木头近日来有几分异样,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意识到自己的姐姐走的路线是与平时上班相反的路线,远远的跟在木头身后。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木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尾巴,她熟练的在公园里穿梭着,找到自己一直坐的长椅上,背靠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正对着一片人工湖,湖水在阳光下泛着光。
弟弟来的时候,只感受一阵风,抬眼望去,风卷起枝头的樱,粉嫩的花瓣一片片飞扬起舞,像是一场盛大的浪漫的舞会。风过,坠落在泥土上,飘洒在湖面,宛如下了一场梦幻般的雨。
而他的姐姐就坐在那场美的像是虚幻的雨中,望着远方。整个人脆弱的像是要随着那阵风消散了一般,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弟弟快步上前,想要拉住自己那仿佛会消散在风中的姐姐。木质的长椅发出吱呀的响动,提醒着木头身侧有人坐下。
木头微微侧眸。是弟弟那一头瞩目的黄色头发,木头没有搭话收回视线望向不远处的湖泊。
“姐,你不要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有时候说出来会好受很多的。”少年的嗓音带着安抚试图安慰木头。
“姐,你要是失恋了难受就说出来,我听着呢。”
木头听闻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失恋?不是的,她什么都不敢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内心的情愫,她们甚至没有开始的可能,嘴角的弧度牵强的像是下一秒就会碎掉。
弟弟怕刺激到木头的情绪,没有再说话,两人不发一言静静地坐着。
木头望着泛着光的湖泊,恍惚间回忆起来,自己对于弟弟的到来也是有好奇和友善过的,她还记得自己是三岁还是四岁...木头脑海中像是怎么都回忆不起来那些平淡美好的记忆,就像是终将顺着指缝流逝的水,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掌握住,只有放手。
后来啊...木头的的人生里只剩下了父母的争吵声,因为生活不顺,因为工作问题,各种各样的吵闹声占据了木头大半的记忆,弟弟闯祸了就指责是姐姐的问题,姐姐就该要事事让着弟弟,姐姐就该是懂事听话的...
木头淹没在这一声声一句句中,她恍然间记得,儿时的她也曾试图努力过想换父母称赞自己,拼劲全力的努力得来的成绩,被老师一句你是抄的吧,全盘否定,幼年的木头受了极大的委屈想要回家寻求父母的帮助,得到不过是极度冷淡的一句
“老师为什么怀疑你,还不是你平时成绩就差,全班那么多同学,怎么老师就怀疑你呢,少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你有本事就下次再考一次证明给老师看不就好了...”
啊,一次又一次的敷衍,一次又一次的否定,木头习惯了把自己的所有声音憋在心底,她不敢说,她怕得到的是指责,只要沉默就不会出现问题了。
弟弟看着木头脸上越发绝望的神情,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自己的亲姐姐,他的姐姐的存在感太低了,不起眼的甚至不去刻意关注就会消失一样。弟弟沉默的坐在一边,神色是难得的凝重。
回忆一次那些负面的情绪,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回那些事情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木头被疲倦的睡意剥夺了神智,她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闭上眼能感觉到光线透过花枝形成斑驳的光点,在风中微微晃动,许是温度环境太过惬意,或是近日来太累了,又或者木头只是太过于寂寞了...
弟弟好不容易措好词想要想出言安慰几句,侧头是木头平静的睡容,眉间的郁色终于散去,只剩下眼底浓重的青色黑,微风拂过,扬起漫天花瓣飞舞,散落在木头的发间,
“睡吧,姐姐”弟弟低声道,动作难得贴心起来,伸手替木头拂去发丝上的花瓣,抬头望向远处的湖泊,不由的也察觉几分倦意。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长椅上,在温暖春意的照拂下陷入睡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