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去了青鸟的闺房。推开木窗,花草繁茂,窗下的小径,绿柳阴阴。
诸暨将青鸟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用毛巾擦拭她的脸颊。
青鸟双目紧闭,嘴角有笑,恬淡地似乎只是睡着了。
环顾四下,这小小闺房里,奇花异草,就如同一个花园,静谧美好,隔绝了外面的血雨腥风,青鸟便是这小小天地里的公主。
她心思只在花草罢了。
可,世间风云,一旦骤起,便摧枯拉朽,无论什么人,皆是这风云之中的蜉蝣。
秦儒翻看桌上的《禁花语.续》,字迹娟秀,图文并茂,还有题诗。
若不生于神族,小青鸟在凡间或许还能成为翰林院的先生吧?无忧无虑地过一生,多好。
“若是以花传语,你会给秋弱水什么?”
“蓝风信子。”秦儒闻了闻盆栽里的木樨,转而问诸暨:“你呢?你会给阿姊什么?”
“石楠。”
闻言,秦儒抿嘴笑道:“阿暨果然懂我阿姊。”
石楠生,注孤身。
他阿姊不就是天生的孤命么?
“那……若是给青鸟呢?阿暨又会选什么花儿?”
诸暨缄默,良久才道:“蜀黍。”
这话让秦儒心头一惊,蜀黍之语,乃太平盛世,诸暨是想许诺青鸟,给她一个盛世,好叫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阿暨,你是想……”
“不错!”不待秦儒说完,诸暨便道:“即便青鸟死了,我也要还她一个盛世繁华!”
他猛然挥袖,衣襟翻飞,眸色毅然,决绝地令秦儒陌生。
“乱世之中,我们皆身不由己。诸暨,别太勉强了。”他望着房梁上垂下的紫藤,叹息:“你一介判官,位升冥王,终不敌燧焱氏。”
风过,紫藤花瓣落下,点在他脸颊,秦儒轻叹:“要是,阿姊在就好了。”
他扭头看向诸暨,“阿暨既不喜我阿姊,为何还答应与他成婚?”
“不过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秦儒难以相信,这般轻浮的话会出自诸暨之口,怎么听,都像是他阿姊的口吻——
恬不知耻,怒气冲冲。
“阿暨还在怪那日瑜安阁之事?”
诸暨不答,君冢走了进来说:“西王母果然拿下了祝枝!”
“很好!”
秦儒瞧见诸暨阴恻笑起,那样子像个疯子,又听他说:
“权衡这婆娘,终于要反了么?”
“是啊,爱女都死了,她这个三界审判当得也太过窝囊,哈哈……”
诸暨大笑的样子,简直丧心病狂,口水眼泪横流,好似快断气了。
秦儒惊愕,手一软,哗啦一声,书滚落地面,展卷开去,最后一页,飘出了一些新鲜的压花。
一支连翘,三朵紫丁香。
他心头一震,期待初恋么?
可,死了,就真得什么也说不出了。
禁花,禁话。
以花为语,许我三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