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成了泪人。极尽缠绵,他只想与她成为一体。
便是在那一刻,他下定决心,这一世,他要护她。
爱她所爱,恨她所恨。
前世的记忆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但诸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对秦香男很失望。
借尸还魂,诸暨不会知道,自己耗尽修为,献祭的身体里,到底住着个什么东西。
从海棠林出来,她便去了瑶池。铜砣门前,挂着顾红楼和顾红缨的首级,她没有任何悲戚的瞥了一眼,径直跨入门中。
在东郊花圃,他们发现了青鸟。
她还活着。
那时,青鸟衣衫虽毁,只是昏厥了,手中除了握着玉簪,还有一张白宣。
秦香男展开宣纸,一指宽、三指长的纸上,写着:“问鼎天泽。”
诸暨不明其意,见她捂住额头,眸色有些暗沉,便问她是不是病了。秦香男静默,两眼直直地盯着青鸟。
他上前,打横抱起青鸟,准备跨门而出,忽地,一股冷气袭来,双手没来由地松开,青鸟落到了秦香男手里。
她,生生捏断了青鸟脖颈!
一股冷气直袭他的心脏,诸暨瞪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香男。
她微垂的双眸,死寂一片,隐隐发出红光,俨如干涸的血。
“她可是你亲侄女!”他忍不住咆哮。
“哦?”声音慵懒随意,痞里痞气,秦香男斜斜地瞥向他,说道:“那又怎样?”
“本殿素来如此,不认六亲,阴狠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说完,她竟捂住笑起,那样子令人生厌。
诸暨气得哑口无言。
“判官儿,素来淡然,也会生气?”
此话一出,诸暨又气又惊,这秦殿何时知道,这君冢的身体里是他。
那日,乌托向阳。他背着秦香男,晃悠在向阳街市,想寻个落脚地,却碰到了莫拔。
莫拔好似早就知道他会来,早早就在乞丐庙前拦住了他们。他给了诸暨指了一条明路,去万春楼。
在万春楼,他和素兰联手,想偷出铁水棺材里的尸体。不想,那尸体竟被弱水所毁。
知是弱水所为,他也颇感惊讶,想着也许是生了什么变故。
走投无路之下,他便找到君冢,将自己的身体献祭给了秦香男。
三魂七魄离体,他若不回忘川,必定魂飞魄散,只好暂居君冢体内。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忧心这秦殿,便把君冢的魂魄绑在了云霐的记忆之中,自己占据了君冢的身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追问。
“君冢从不唤我殿下。”
秦香男冲他挑眉,戏谑道:“判官儿,你还是专心判你的案吧,这演戏一事,真不适合你。”
“你若非要演戏,本殿有小鬼,可遣来教教你啊。”
她起身,妖娆腰肢,轻推了他胸膛,娇滴滴地说:“不收你学费哦。”
若那不是他的脸,诸暨早就揍下去了。他愤然捏拳,不再言语。
“判官儿……”秦香男厚颜无耻地贴上了他的身体,抚摸撩拨。
“你,可是在后悔救了我?”他感到,她在他耳畔吹着热气。
诸暨低眸,看见自己的脸满是春光,一双眼睛,情乱迷离,顿时怒火中烧。
他推开秦香男,甩袖而去。
他救她,不过怕她魂飞魄散,怕……再也见不到她。
固执如她,与之身躯,是为了助她完成夙愿。她执意赎罪,他陪她。
走出花圃,诸暨仍难平怒气,望了望远处早已成为一片焦土的海棠林,又觉哀伤,踱步之中,竟到了南桥。
桥上少年,红衣灼灼。少年看着桥下的天泽湖水,满眼渴望。
阿儒。他在心里唤着。
尤记当年,阿儒去忘川荒原端,恰好与他同船。那时的他,初初成形,便有了几千年的岁数,飞升很快。
冥冥之中,他来了忘川,遇到了苦等阿姊的阿儒。他给了他一块饼。
诸暨走上前,阿儒果然只把他当做君冢,与他聊起了莫拔,才知莫拔的前世记忆仅存一年。
曲籁与百珂一生波折,诞下鬼儿莫拔,便双双遭了天罚,命丧黄泉。
但凡有干系的,因怕牵连,老死不相往来。
那时,这事颇有争议。
有仙君说,鬼神之恋,违背天规;有仙君也说,世间情爱,应不分鬼魅,山妖和神仙。
众仙为此,争论不休。
信天规的,说那些异己者不守天规,与狐媚妖精乱搞;坚持世间情爱不分族类的,说那些守旧之人,井底之蛙,顽固不化。
众说纷纭,好在顾红楼和秦淼相助,偷龙转凤,救下莫拔。一为共淼氏圣女,一为一代天相,即便再有人嚼舌根,也是背地里,阴沟里,被窝里。
然,莫拔长大后,命数仅有两百年,死后,投胎去了乌托向阳。
诸暨惭愧,这君冢是莫拔唯一亲近之人,也该让他两见个面,说说话才是。
这么一想,他便有意将身体还给君冢了。
至于秦殿,他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