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太阳落山,那小厮才去而复返,只瞥了一眼柳慈音,便转身同那门口护卫说道。
“主人说了,带这小娘子去厅堂。”
那护卫只点了点头,并不答话,待那小厮走远,才望向屋内的柳慈音。
“我能不去吗?”
柳慈音从门后探出脑袋,轻声问道。
那护卫没有说话,径直点了柳慈音的穴,蒙上眼,将其一把拎走。
不一会儿,柳慈音便感觉又再次被人扔在地上。
“主人,人已带到。”
说话间将人解了穴,屏退到一边。
柳慈音起身,揉揉肩膀,向四处望了望。
“你倒是胆子大。”
那声音犹如切冰碎玉,令柳慈音一哆嗦,连忙低下头。
“郎君谬赞,奴家不过是没见过世面,好奇罢了。”
那人轻笑一声,带着戏谑的语气反问道,“好奇?”
“不好奇,不好奇。”柳慈音连连摇头,余光却不由自主向屏风后望去。
屏风背光,只映着个大概轮廓,见那人似乎是在把玩茶杯,举手投足间倒尽显大家风范,但目光似淬毒般,令人寒战。
“下去吧。”
话音刚落,柳慈音便又被护卫定了身,蒙着眼扛至家门口。
“柳小娘子,这是我家郎君给你的赏钱。”
柳慈音看着手头的银票,目光灼灼,也不再关注那护卫啥时候离去,价值300两的银票。
不过是两碗常见食材做的粥,竟然价值300两,她觉得比抢劫还赚钱。
该怎么理解呢,就是当朝宰相月俸不过300贯钱。
柳慈音小心揣进兜里,与早上卖房所得的银票收拢在一起,随后才向厨房走去。
“阿姊,你去哪了,我和袅袅找了你一下午。”
柳常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柳慈音心跳加速,一直轻拍自己的胸口才平复下来。
“我去了当铺,那祖宅我当了,阿念,我们要开启新生活了。”
微风拂过树梢,吹动少女的发丝,柳常念上前几步抱住自家阿姊,委委屈屈地说道,“阿姊在哪,阿念便在哪。”
柳慈音看着半腰高的少年,理了理他凌乱的鬓发,“乖,袅袅呢?”
“小郎君,姑娘,你们先进屋,我去做晚食。”袅袅从厨房缓步而来,一手扶着柳慈音,一手牵着柳常念,便想往屋内走。
“袅袅,以后我来做饭就好了,”柳慈音拍了拍袅袅扶着的手,“阿念是我的弟弟,你亦是我的妹妹,以后我们得相互扶持才是,你若是愿意,也可叫我阿姊,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袅袅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给柳慈音褔了福身,“姑娘重情,但袅袅不过...”
“袅袅你本就是自由身,之前未来得及告知你,柳家早已为你脱了奴籍,我们是一样的。”
大宋奴仆分为两类,一类如袅袅这般属奴籍,生杀买卖皆有主家说了算,但只要主家愿意也可花钱找户籍处行政人员为其办理脱籍;另一类属于雇佣关系,也就是现代意义上的打工人。
袅袅买进来时属奴籍,柳家心善,为其脱了籍,只是还没告知柳家便落败了。
原主也是有私心的,柳常念需要人照顾,家里需要帮衬,所以隐瞒了此事,但柳慈音想了想,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多谢,多谢姑娘。”
袅袅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柳慈音见不得此场景,赶紧将人扶起,“以后都是一家人。”
柳常念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晃了晃袅袅的手臂,撒娇道,“袅袅也是阿姊,在阿念心里一直都是。”
柳慈音刮了刮柳常念的小鼻子,“还不赶紧将你袅袅姐扶起来,我去给你俩做饭。”
“阿姊,我们来帮你。”
“阿姊,我们来帮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柳慈音笑了笑,“那就走吧。去厨房看看,咱还剩下什么。”
“阿姊,今日隔壁孙大娘送过来两条鱼。”
孙大娘家的钰儿哥同柳常念差不多大,许是心疼这个失恃又失孤的孩子,经常送吃食给他们。
三人一起来到厨房。
柳慈音看了看厨房的食材,喜上眉梢,“那就做个无刺版的滑炒鱼片。我们阿念、袅袅该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袅袅和柳常念也不用柳慈音吩咐,自觉地一个生火,一个洗米。
不过须臾,柳慈音已经将鱼宰杀好。
草鱼刺多肉易碎,处理鱼刺其实没那么容易。
将宰杀好的草鱼清洗干净后,将鱼头切下放置一边备用,紧接着将鱼肉沿着脊椎骨片下来,刀面轻轻推进,柳慈音便轻松地将鱼大骨整块剔除。
再用刀轻轻将鱼肉和鱼胸骨片开却不切断,随即翻过来用刀压住鱼刺,另一只手将鱼胸刺连鱼尾刺一同取出。
做完这些柳慈音换了把更为锋利的小刀,将鱼肉一分为二,下段去掉鱼鳍,沿着鱼刺纹路s型片开,最后将鱼小刺挖出。
擦了擦刀,柳慈音开始处理下一块鱼肉,左手贴紧鱼肉,顺着鱼刺向下旋转,鱼刺便被片了下来。
至此所得鱼肉均已无刺,柳慈音又将处理好的鱼肉片成片,加入足量的葱姜水,打入三分之一个蛋清,加入少许盐、料酒、淀粉,反复抓捏,使鱼片表面均匀挂浆。
处理完鱼片,柳慈音又将一旁洗净的胡萝卜切去腐烂部位,快速切成了丝。
待锅热,倒上油,随即把鱼片一片片展开分散下入油内,待鱼片颜色变白,柳慈音晃动炒锅,连油带鱼片一起倒入漏勺内控净残油。
趁着锅内油温尚在,柳慈音下入葱姜炝锅,香味飘出后,急忙将胡萝卜下入,快速翻炒后又倒入鱼片,淋入提前调配好的碗芡。
待时间差不多了,柳慈音再次翻勺一次,使味汁均匀分散。
“阿姊,好香啊。”柳常念像只小松鼠似的鼻子一耸一耸地凑上前来。
“那阿念多吃点,阿姊可是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