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陆远之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冰霜,眉头紧皱,神色凝重,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堂下何人可知罪。”
顾尚左看右看,确认郭师爷方位后,鞠躬说道,“草民顾尚,不知所犯何事。”
陆远之看着顾尚,开口道,“听闻你前段时间找到过刘裕,欲购其屋?”
顾尚对着陆远之笑了一笑道,“确有此事,我爱这山水田园,觉得与其有缘,便有购买之意,此时可有何问题。”
见顾尚不肯承认,陆远之示意衙差去带证人。
一位老汉被衙差带上前,鞠了一躬,便开口道,“见过陆通判,小的名唤狗蛋,自小住在这昌化县。”
“那你可见过此人?”陆远之指了指一侧的顾尚。
那老汉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开口说道:
“禀官人见过,那日我见他想购买刘裕房屋被拒,我便上前想推卖一下自家屋子,可谁知他让人将我轰走,我不死心跟着一路至拐角口,便听见他与王二两人在商讨着什么。”
陆远之皱了皱眉询问道,“那你可曾听见他们二人说什么?”
“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得陷害、毒杀、誓不罢休。”
“禀官人,这老汉卖我房屋不承想诬陷于我,望官人明察。”
“你个兔崽子,我还需要诬陷你,我瞧着明明是你买卖不成诬陷刘裕才是...”
眼见堂下越吵越热闹,陆远之将惊堂木一拍,“肃静,是非对错,本官自有定夺。”
“来人,带人证。”
见来人是王二,顾尚眼神里透露出片刻惊讶后,又立马恢复神清,轻摇折扇,依旧一副贵公子气派。
“见过官人,小的王二。”王二上次逃命瘸了条腿,站立并不纳闷稳当,一下便摔倒在堂前。
陆远之见状也准了他席地而坐。
“你可认识此人?”
王二见了一旁顾尚,似害怕地往另一边挪动。
“禀官人,就是此人,就是此人给了我钱财,让我毒杀妻女,助其买屋。”
顾尚嗤笑一声,“昌化县尽人皆知,王二对其妻女动辄打骂,平日也是说话不着调之人,别是自己毒杀之后想拉人下水,诬陷于我,望大人明察。”
陆远之点了点头,对着王二道,“你此番说辞可有证据?”
王二摇摇头,似乎又想到什么,急忙说道,“当时说是事成再给钱,我当初缠着他写了张欠条,这欠条就在我家门口那石板下,还有一个我从他身上偷的绣囊。”
顾尚此时突然变了脸色,瞥了一眼一旁的郭师爷又低下头不敢四处乱瞧。
陆远之留意到此,福如心至,明白过来这绣囊怕是关键。招呼一旁衙差同自己心腹前去取物证。
待证物呈上来,陆远之一一看过后,又让一旁的知县看了看,知县脸色当下大变,立即跪倒一旁,“下官有眼无珠啊,请陆官人…”
陆远之上前扶起李知县,“李知县,这还没确认呢,你这会儿认什么错。”
“下官与郭德仁共事十余年,他这字我是认得的,我敢肯定这确实是他所书。”
陆远之看着纸上写着:鸡血石,不择手段,速取。
没有姓名亦没有同谋之意,这证据不够,很容易反驳。
果不其然,那头郭德仁立即开口喊冤,陆远之拍了拍惊堂木,衙门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洛书书与那刺客来到衙门前,亮了身份,便被带到衙前。
“见过陆官人,下官是杭州主簿洛书书,这几日散心来此,见着此处风水不错,有心购置家产,那日见刘家拍卖房屋便有心竞拍,谁知事后被这人刺杀,据他所言是顾尚指使。”
陆远之微勾唇角,清冷的眼眸附上了一层无奈,这小子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堂下何人?”
“禀官人,小的名唤柱子,是顾尚的小厮,小的是买来的奴仆,官府有记录,郭师爷也可作证,我这手上的玉牌还是郭小郎君赏的呢。”
说着便拿出玉牌,陆远之拿过手里一看,玉质极好,反面有极小字写着碧玉轩。
陆远之命人带来了玉石店掌柜的,也证明了这确实是郭家小郎君所购。
“即是奴仆,顾尚怎么会派你前去刺杀。”
“禀官人,是小人毛遂自荐求来的,同我一起去的还有两个刺客,但是我见洛官人独自一人,便起了独占功劳的心思,引开另外两人,谁知反被擒住。”
“你可知为何要刺杀洛主簿?”
那人刚要说话,顾尚一旁的小厮便抽了一旁的刀,刺进了那人胸膛,随即跪地说道:
“这家奴,状告主家按例该自裁明志,他不仅满口胡诌污蔑主家,还偷盗他人物品,我气不过才动得手,草民愿意以死谢罪。”
说着便要动手自裁,洛书书一把将人踢倒,夺过了其手中的刀,而后扶起血流满地的二毛。
二毛动了动嘴唇,便没了呼吸,洛书书让人将二毛遗体处理好,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二毛临了到底说了什么。
陆远之揉了揉太阳穴,似有些头疼,“那便将师爷全家连同顾尚、王二一起去牢房坐坐。”
“官人,此事与草民无关呐,此番断案似有不公啊…”
“退堂。”
随着一声“威武~”,这场闹剧暂告一段落。
“远之,你说他说的是什么,书?什么书?”
洛书书思索半天实在是不明白,便求助陆远之。
陆远之眉心蹙了蹙,黑眸染上了一层冷意,这种明知凶手是谁却难断案的感觉真差。
“我让你传出去的消息传到了吗。”
“早传到了。”
陆远之点了点头,向远处望去,恍然大悟,对着洛书书说道,“怕他说的不是书,是树,这附近有什么特殊的树吗?”
洛书书思考了片刻,忽地想起刚落脚欢今客栈时老板娘所说,这昌化县有颗千年古槐。
传说槐树被称为灵星之精,昌化县有壬辰日祭祀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