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答着，“一个人，不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虞姗姗初中成绩就好，她一直劝大兵别混了，想一起考进落泽，还帮大兵补课，大兵……对读书不感兴趣，没走她期望的路。”
“结果，你走上了？”
唐昊点点头，“但我不是因为她，虽然我后来也确实问她借过课堂笔记，鬼知道她怎么想的，就觉得她喜欢上我了……那会儿大兵已经在少管所……她反倒是不恨我了，天天跑来堵我，非要给我补课，老子到处躲她……”
想想这画面，夏曦笑呢太不严肃，不笑又有点憋不住，清清嗓子问：“就因为你忽然爱上了学习，姗姗姐就爱上了你？”
唐昊咬了咬牙，叹着气亲亲她额头，“虞姗姗家，有精神病的遗传史，她妈妈和舅舅都发病了，她奶奶嫌弃这事，一直让她爸爸离婚，他爸呢，软弱又暴躁，重男轻女，她还有个亲弟弟，比她小好几岁，家里……没什么人真正关心她。”
“这么……可怜？”夏曦又想到她的死，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低着头继续说：“大兵，算是她生命里唯一的烛光，给过她温暖，她也期望大兵能有能力带她远走高飞，但大兵因为我出事……她恨上我之后，我才知道她家的情况，很内疚，对大兵，对她，就由着她折腾，也关心她，想着至少得帮大兵照顾好她吧……”
“哦，”夏曦想想唐昊霸气暖人的属性，“所以，你一波操作，就把她原本想要的烛光，变成了……火把？要怎么说你呢，很好！”
唐昊一声哀嚎，抿住嘴唇，呆呆看着雨中的竹林。
夏曦摸一摸他的脸，代入一下瞿兵的感受，“大兵，很恨你吧？”
他点着头说：“他出来后，听说我没开酒吧，而是考了落泽，还当上主席，带着虞姗姗在学会生，知道她为我做了很多事，觉得我是故意了满足她的幻想，但又只想着你，不愿意要她，最后……才把她逼得回去找大兵，不小心怀上孕，死了……”
夏曦听着这些沉重的情愫，微微坐起点身，搂他在心口，瞧见窗外的雨终于越下越小，抱紧他说：“睡吧，昊哥，我爱你。”忽然想到他大学时似乎很怕自己太去依赖他，可能也是因为这一段经历，让他在后来面对自己和许翔时，会担心再次出错。
夏日的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到床沿，夏曦低头看向靠在怀中还在熟睡的唐昊，亲了亲他英俊的脸庞，轻轻松开手，替他盖好被子。
穿起衣服，她走到窗前，望向脚下的竹海，一场夜雨，把千山洗得新绿。有鸟儿从林稍惊起，弹起竹尖上的露珠，亮晶晶地一晃而过。
出卧室，逛到走廊，见瞿磊正对着炉子准备早餐，秦君菁抱着宝宝坐在躺椅上，悠闲地看着远方的朝阳。“磊哥，哪来的食物？”夏曦走近问，他抬头看过来，“民宿老板送的，小昊呢，还在睡？”
“嗯，他昨晚想着大兵和虞姗姗的事，没睡着。”
瞿磊眯起眼扭头看向廊外青山，“哎呀——小昊啊小昊……”微张着嘴，对着远方点点头，“大兵……和虞姗姗，已经带着宝宝在一起了，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说今天，想去那条河，祭一祭大兵。”
瞿磊垂下眼，“行……”按着膝盖站起身，“哥帮他准备点吃的和酒，让他了了心愿，和大兵好好说会儿话。”找来餐盒，将做熟的早餐每种都装上一点点，合着两瓶啤酒，一起打包认真收好。
开车离开景区，沿着国道，穿过炊烟袅袅的村庄，瞿磊将一行人带到了瞿兵救人牺牲的那条河边。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唐昊，“去吧，我们在车上等你。”
他提着东西打开车门，顺着磊哥指出的位置，走到河岸，摆出食物，打开啤酒，独自坐在岸边待了好一阵，才见他站起身来，举高酒瓶祭酒，似乎在唱起那首熟悉的歌。
夏曦远远看着他站在风中的背影，想起年少之时，每次去到垠路，河边的那块大石头上，总有两个男孩懒散坐着，打打闹闹，瞿兵起哄，唐昊唱歌，脚下的河流奔腾不息。
大风吹起了唐昊的衣服，那歌声遥远，却如当年一般清晰——“热血尽，化尘与土……英雄谁属，非我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