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山关耐心罢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默然片刻,突然道:“不好!太子殿下在哀山关,他们是用疲敌之计,麻痹太子殿下和李继!若是诱得太子出城,折损太子,则我军将不败而败!”
他按剑而出:“传我命令,调派三分之一的兵力,今夜即急行军,支援哀山关!必保太子!”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元熙十六年的正月,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边境与京都之间的战报和军令如雪片般来回飞弛。
(元熙十六年,正月初五,剑锋关)
三皇子明伦和左凌海将军高高坐镇关上,看着关外冰冷冷的辽阔沼泽地,在冬日的阳光下,蒸腾出一片不祥的雾气。
接前线军报,这几日,哀山关和太苍城的战斗如火如荼,军令战报来往如飞。
唯有剑锋关一直静悄悄,仿佛被遗忘的所在。
明伦身着战甲在城头看了又看,左凌海便道:“三皇子殿下脸已经冻裂了,不如进内稍事休息。”
明伦却皱皱眉头问道:“左将军,剑锋关的守备好似并不紧张?是一直如此吗?”
左凌海说:“剑锋关地势险要,凌驾沼泽和绝壁之上,历来易守难攻。绝非上佳的作战之地,常年入关只有一条小道,摆不开兵马,是以剑锋关守军皆不认为本关会遭遇强敌。”
“可是”,明伦一指关外的沼泽:“这是隆冬时节,沼泽早已冻硬。所谓易守难攻之势已去一半,不可大意!”
左凌海看着面前的三皇子,不禁微笑道:“秦老将军也是作如此想。三皇子的眼光果然独到。”
“所以这一番的军备之用,我关增补了大量守城器械,如滚筒石块火油之类,皆已备足,足以守城,三皇子殿下无需忧虑。”
左凌海又道:“秦老将军曾言,大夏军此番皆为试探,他曾担心,大夏王储破军之处,恐怕是在剑锋关。但据这几日的实战观测,秦老将军的判断或有差池。大夏大军均陈列在太苍城和哀山关,已多番攻城交手,隆冬时节,粮草艰难,人马亦艰难,大夏大军人口本不如我朝富盛,更不可能有更多兵力用来攻击剑锋关,三皇子殿下勿忧。有左凌海在此,必保三皇子殿下安全。”
明伦迟疑着点点头,望望日头,已经摇摇欲坠,又是一个冬夜即将来临。
(元熙十六年,正月初六,哀山关)
秦望川带着三分之一的太苍城守将,昼夜不停奔袭三天,终于赶到了哀山关。
他登上城楼,拜见太子,然后便与李继一同遥望关外。
只见关外离关约二三里之地,敌军似已在平地之上安营扎寨,期间车马踊跃,操练之声不绝于耳。
太子明昭起身道:“秦将军,敌军之势大,但是多天来,他们似乎均在排兵布阵,没有攻城的打算,是尚未制定攻城的计策吗?”
李继思索片刻道:“或许又是一次诱敌出城的计策?”
秦望川细细观看敌军的营帐之地,皱皱眉头道:“此地却不是安营扎寨的地方,岂有在平原和关口敌军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的?”
他又抬眼远望:“军帐中的大旗,似是王储的大旗?”
他又问:“可有探马回报?”
李继说:“有探马回报,可是每次临近必然被发觉被驱逐,是以一直无法抵近详看虚实。”
秦望川皱眉思考良久:“有诈。”
他说“我观敌军兵马,也就五六万左右。我方关内加上我带来的兵马,也已经有六七万,足以一敌。”
他转身向太子行军礼道:“太子殿下,臣请令出城,军马无需追击,只需在城下排兵布阵,缓缓临近敌军,以实对实。”
明昭登时愣住:“秦将军,秦老将军不是说此番我方以守为上计?”
秦望川说:“出城亦是守,以攻为守。敌军弛惫如此,若不出击,反被看穿手脚,以为我军马缺兵乏,不如展示实力,震撼敌军。臣请领兵出城,臣必不贪功,不冒进,不恋战。臣请太子在关内守城,若我兵败失利,太子不必开城应接,以保储君安危。”
明昭踌躇良久,伸手拍拍秦望川的肩膀,断然道:“准,望秦将军以保全为念。”
沉寂许久的哀山关大门缓缓打开,数支兵马排列而出,不数时,关外的小平原上便已排开了数万军马,外围的战马均是膘肥体壮斗志昂扬的战马,太子储君的描金御赐纹龙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威风凛凛。
粗一看,这支军队端的是纪律严明,兵强马壮。
秦望川骑着高头大马立于军前,手一招,数支巨大的军号便呜呜呜地吹起来。
不数时,远处大夏军的军营里也骚动起来,数支兵马鱼贯而出,也开始排兵布阵,冬日阳光下的王储大旗也夺目耀眼,在风中呼啦啦作响。
秦望川不敢妄进,只得立在原地等远方的敌军排好兵马阵势。
城墙之上,弓弩手已经就位,各种攻防之用的火桶,投石机均已筹备妥当。
大战一触即发。
城头上的明昭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他紧紧盯着关口和远方的军马,握紧了手里的御赐佩剑,紧张得满头大汗,大气不敢出一口。
谁知对方军队尚未集结过半,忽然一阵长号吹响,那些尚未集结的兵马便呼啦啦弃营而去。
不多时,探马便来回报,那大夏军的诸多营帐竟是空营帐!这几日驻守在此地的大夏军,至多万余。
秦望川抬手示意莫追,哀山关城头城下的大胤军队就这样目瞪口呆整整齐齐盯着大夏的军马不数时跑得干干净净。
秦望川望望天空,忽感大事不妙。
“报——!”
正在此时,背后传来探马带来的朝廷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