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他们这边寡不敌众,暗卫还要分神保护两人,局势愈发的不利。
白泠时刻小心提防着,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明枪暗箭。
谁知谢乐安突然就拽着她往林间跑去,身后的杀手被暗卫拦住,一时竟也追不上来。
“你别怕,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耳边除了风声和两人的心跳声,就是这句坚定的承诺了。
白泠内心却无丝毫触动。那些愿舍命护你的,从来都是默默为你死去。反而嘴里说着爱你如命的,却推你出去挡刀子。
除了绝对的信仰和感情,人在面对生死时都是不堪一击的。
更别说这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大少爷。
身后兵器相交的泠泠之音仿佛越来越近了。
白泠已经跑不动了,她身体大不如前,就这么跑了几步就已到了她的极限。
她觉得胸肺火辣辣的疼,胸腔里快要喘不上气了。
现在的情况和她之前预想的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泠想张嘴说话,说她跑不动了,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但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嗓子干干的疼,受不得一丝摩擦。
还好谢乐安像是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放缓了步伐回头看她。
还没等白泠松口气,就见他目眦尽裂,而自己转瞬便被他压到了身下。
骤然见到上方挥空的刀锋,白泠预料来人马上会顺势砍来第二刀。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抱着谢乐安翻滚了一圈。
预期中的疼痛袭来,但比她想的疼了百倍。伤口感觉横穿了她整个背部,特别是肩膀处,像是砍到了骨头上,钻心的疼。
她浑身轻颤,还没缓过劲来,便又被谢乐安狠狠压在身下。她只觉身上的伤口更疼了,仿佛皮肉撕扯开了。
谢乐安趴跪在地上,四肢身体紧紧的贴着自己,把自己的头和身体全都护在了他的身下。
他浑身都在发抖,竟抖的比自己还厉害。
白泠想说没必要,可望着马上要落下的刀锋,她脑子短暂出现了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为什么还有第二刀?为什么杀手还没走?为什么她身上这样疼?
她却没有半点挣扎的力气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刀锋落下。还好,这刀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对方收回了挥刀的手。一切还是如她预期的一样,除了有点疼。
谢乐安迟迟未察觉到疼痛,转头看去才发现杀手竟只在一边看着。
他来不及多想,手上透过衣衫传来的湿濡感和鼻尖浓厚的血腥味让他知道,白泠等不了多久了。
谢乐安抱起白泠就跑,这林子太大了,他也不知方向,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他高兴向着亮处跑去,等跑出了树林,他脸上的笑意也凝固在了脸上。
他太慌乱太心急,竟然没有听到水流声。他们来到了河流的上流,下面便是直泄而下的湍流瀑布。
不等他退回去,那杀手便已跟了过来。
谢乐安这时才觉自己的无用,他只能静静的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闭目静思了一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
他将白泠轻轻放在地上,自己站在她身前,隔开她与杀手。
这般掩耳盗铃的做法让白泠觉得有些可笑。但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白泠第一次高看了他一眼。
本以为他一个文弱书生,见到这般打打杀杀早晕过去了。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丢下自己这个累赘,还一直挺身相护,倒是有几分男儿血性。
“你可知我是陈郡阳夏谢氏的谢三谢乐安,我父亲是迦南郡公,我祖父是当朝丞相。”
谢乐安也不想这般拿家世背景威吓人,但如今面对生死,他也只有这些能吓唬住人了。
可对面听完神色并未有任何动容,他眸子不由暗了暗。这明显就是冲他们来的,敢来谢家的地盘杀谢家的人,威逼利诱看来并不会有用。
“你若护送我们平安离去,我可对你既往不咎。功名利禄,金银财宝,美人珍玩,你想要什么我谢家都可以满足你。”
见对方听完却皱起了眉头,谢乐安语气也慌了起来。
“我还可将你纳入谢家的势力内,保证没人可以报复你,你只管享受你想要的生活。”
眼见对方一直沉默不语,还越走越近,谢乐安也有些慌不择言了。
随便什么都好,他只想多拖些时间,希望有人来救他们。
“你若杀了我们,谢府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的九族都会受你牵连,甚至是祖先都将不得安宁。”
白泠只觉身体越来越冷,脑子也越来越迷糊。
这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她们?
听着谢乐安越说越离谱的话,她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就愈发强烈了。
果然下一刻,谢乐安竟扑到了杀手身上想夺刀。
他这出其不意倒是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只是力量悬殊,他一个文弱公子怎么可能抢的过专业杀手手里的刀。
杀手只大力的把他推开了,然后一个箭步就来到了白泠面前。
视线对上的那刻,白泠感受到了杀手明显的杀意。
她被一手提起,接着如货物般抛向了身后的断崖。
这一刻她才终于清醒过来,原来有人当了黄雀,就是冲着她这只螳螂来的。
她的身体像是风筝,飞到了天上。接着如断了线般往下掉落。
白泠感觉自己轻飘飘软绵绵的,好久没如此放松了。
她忍不住勾起了抹笑,她终于要死了吗?
耳边能听到谢乐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原来他已经这么喜欢自己了吗?看来自己演戏天赋还不错。
随即,她看着高处飘然而下的白色身影,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谢乐安是傻子吗?
他可能真的是个大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