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旅团的基地在红石榴街靠近荒原的一栋废弃矮楼中。库洛洛将早上得到的物资堆在大厅处。他一只手拿着珠宝,另一只手里拿着枪。光是这两样东西,便与这世上大半的罪恶勾连。
他掂了掂手里的珠宝,朝围在一边的成员问道:“这些有人想要吗?”
“前几天刚被女人甩了,我就算了。”信长摆了摆手说道。库洛洛看向旁边的派克和玛奇,二人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那一会儿派克去马林街把它们卖掉吧,记得多卖些钱。”
库洛洛又打量了一下另一只手中通身漆黑的小巧□□,“欧格这家伙枪的品味还不错,派克,你要吗?”
“谢谢团长!”
库洛洛开心地笑了一下。
这家伙,前几天我送她枪的时候还说不需要。信长咂了咂嘴看了眼对面的派克。
“这些枪我找人来取吧,下午我会和玛奇、飞坦一起出去找买家,剩下的人就在基地等着我们。”
库洛洛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再次意识到旅团家徒四壁。他宣布道:“七区的基地太旧,而且也没有太多有趣的东西了,过段时间我们去十区吧,等到了十区,我们就可以找到接触长老以及离开流星街的方法了。”
“十区!”窝金和信长异口同声激动地喊道,“那边可是流星街最新最富裕的街区,还是红莲狮子的驻扎地,外区的人想要进去,可是比通天都难。”
“对于我们也是吗?”库洛洛笑了笑说道。
飞坦轻蔑地耸了下肩膀,“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所谓红莲狮子的人有多厉害。”
“我和派克去找点吃的回来。”玛奇在旁边开心地说道,元旦的胜利点燃了她的信心与热情,看到库洛洛满意的样子,她心里更加开心。
库洛洛点了点头,走到最后一堆东西边上。那是对他们没什么用的杂物,几根蜡烛、碎了口子的杯子、擀毡了的毯子,还有一些碎纸和几张照片。除了最后那些,这些东西放出去不过眨眼功夫便会被人捡走吧,毕竟现在是严冬。
他将东西一齐裹进毯子中,抱着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那几张照片从缝隙中掉出来一张,飘到地上。
库洛洛低头瞥了一眼,那是张黑白照片,画面中有两个人,阳光明媚,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海?”库洛洛把东西放下,将那张照片捡起来继续仔细地查看:看上去像是清晨,阳光在海面上闪耀着。照片中的人似乎是坐在一支小船的甲板上,正在向南方走。他先看到了照片中的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她坐在离镜头较远的位置,侧身朝着前方,用手拢着头发防止被风吹散。她的头发应该是浅金色或者白色,如同绸子一样明亮而轻柔。
“应该比派克的头发还要浅吧……还真是少见的发色。”库洛洛心里想道。
她面色平静地看着前方,脸庞清秀大方,看上去像是东方的民族。
更靠近画面的是一个成年男子,有些模糊地站在右侧,微微背对着镜头,散着长发。
“是哪里的有钱人去海上度假的照片吗?”库洛洛看着二人的模样猜测道,“可是奇怪,这地上怎么没有照相人的影子?”
相片中的光是从相机方向照向二人的,而甲板上却没有留下一点相机的影子。库洛洛又连忙找出其它几张照片来看。
第二张照片是在一间办公室中,正对着画面的是穿着西装的一男一女,面冲他们站着一个矮个子双马尾的女孩。男女看着她,似乎正在听她说些什么话。三人背后是一面玻璃墙,外面不远处能够看到微弯成弧形海平面。
“那栋大楼外能够看到海洋,如果在流星街的话,那就只有十区才有了。”库洛洛想道。
他又盯着那个男人的脸看,他微眯着眼,梳着背头,深色头发。男人看上去不是很年轻,外表成熟沉静,但却让人隐隐感到一种可怖的活力与执着,仿佛是冰中燃烧的火焰。
库洛洛心跳不自主地加快了,他又盯着那个男人的脸看了一阵,然后连忙将它揣进兜里,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他后才松了口气。
夜晚的荒野很容易令人感到眩晕,在仰头寻找参照的星星时,常常觉得银河在旋转、在坠落、在吸引自己,身体仿佛要被拉到那几乎无尽的星河中。
法尼害怕这种眩晕的感觉,但安塔瑞斯却能整晚整晚地仰着头凝望星空。二人坐在一艘小渔船上,单薄得与这磅礴的海面格格不如,却平稳地航行在起伏的波涛之中。
“法尼,海面上的夜空晴朗,是难得的观测机会。”名叫安塔瑞斯的瘦小女孩走到舱外,指着天正中偏南方的亮星,“那三颗像是腰带一样星星是参宿,‘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指的就是现在高悬头顶的它与天空另一边的心宿,二者在星空中此出彼没。”
“快回船仓里,小心着凉了又生病。”
“唔——可是这里真的很美。”安塔瑞斯抱着双臂缩起身体,犹豫着不愿离开,却被法尼强行拎着衣领拖了回去。
他们的船不久便在流星街北岸的沙滩边登陆,二人从船上跳了下来。法尼将脖子上的防风镜拉到脸上戴好,从怀中抽出一根红布,随意地束起散在身后的长发。二人衣着相似,几乎通身漆黑,上身是一件利索的短皮衣,红色云纹的锦面镶边,下身则是一条及小腿的百褶裤,里面穿着一双长靴。
“你接下来去哪?”法尼冲船上的船夫问道。
“回去。”那人穿着一身厚实的羊皮袄,将手中的木浆固定在船边,便从船后侧穿过中间的小仓走过来。
“……”法尼想说些什么,憋了口气,只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递给船夫。
“凡是遵守规则的人,我们都渡。来追你们的人,过几天应该也会到这里了。”他说道,“还有,别忘了——”
船夫叫住正要离去的二人,语气凝重地说:“黑珍珠将是一切的开端。”
二人点了点头,然后便沿着海岸朝有城市亮光的方向前进而去。
“真是不可思议,划着一艘小船穿过了大洋,我敢坐上这艘船,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法尼说道。
“人家就是干这个的。”安塔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