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刚进入到迷宫之中,便撞到了列拉金的后背上,“你在这里堵着路干嘛?还不——”话还没有说完,飞坦便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住,他半张着嘴抬起头——是天空。
而众人的面前是山涧,清凉的溪水浸湿了他们的鞋,石头上爬满青苔,绿藤顺着山势向上生长,延绵不绝。
“这里似乎没有怪物的迹象。”飞坦蹲到地上,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下土壤,抹过的地方微微闪了一下银光。他眯起眼睛,将手指伸入水下的软泥中,扣出一片银白色的徽章,中间是一只雄狮咆哮的头像,两边是红色珐琅镶嵌的翅膀。狮子头像下的空白处写着:
FE305—Diyas·Dvorak
“应该是之前的人的。”飞坦心想,将它放进口袋里。
“窝金呢?”玛奇第一个发现人数不对,担心地说道。
“他没有进来。”飞坦说,“我进来以后,身后的门很快就关了。”
三人环顾四周,只见身后进来的地方只孤零零地立着一根石柱在浅溪之中,上面刻着:
“Vicha Borthee, Eter Lifas de Laund.”
“这是青冥所说的古托兰语?我一个词都不认得。”列拉金说。
“她不是说这种语言和格兰语很像吗?”飞坦凝视着石柱道。
“青冥说Vicha是好运的意思,感觉Eter Lifas是永生的意思。”玛奇琢磨着,然后赶在二人开口前补充了一句:“是直觉。”
飞坦叹了口气,“真不想把直觉推断出的东西当成线索啊。”他回头看了看,他们似乎正处于一个森林的中央,远处几公里外是一圈耸起的岩壁和依靠其垒砌的高墙。
“我们各往外走一走,或许岩壁那边有什么线索。”飞坦提议,其余二人点了点头。
列拉金拿出指南针看了一眼:N极基本指向面前的石柱,但是又不稳定地来回摆动。
“指南针好像坏了,我听说这在一些地区是有可能的。”他说。
玛奇和飞坦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指南针,“我们的也坏了,应该是这里磁场的原因吧。”
他们只好靠阳光辨认方向,列拉金抬起头,看见右手边远方的岩壁上漫出金光,将整个天空与浮云染上橘色与青色混合的色彩。
“这是清晨。”他说道,“暂且把阳光照过来的方向当作正东边吧。”
“那我先去后面确认一下。”一旁的玛奇指了指她身后的岩壁,“我们各负责自己身后,三分之一岩壁的区域,然后回来交换情报。”
三人转身分开。列拉金绕到了没有树木遮挡、开阔一点的路上,朝前走了一段距离,脚下的地忽然朝下陷了很深,害得他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正一脚踩在一个巨大的鸟掌印里。
他心情一下紧张起来,咽了口口水,小心地从那上面挪开,放轻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躲进丛林中,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鸟的嘶鸣,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地面掠过。他立刻绷紧了神经抬头看去,却只有清晨的天空。
然而当列拉金低下头的一瞬间,发觉自己被笼罩在一片巨大阴影之下。
他先是觉得腿一阵发麻,看着阴影从他背后涨大,逐渐张开翅膀。最后阴影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难闻的粘液滴到他头顶,顺着头发拉下丝来。
接着,他脑子一空,拔腿就跑,就连放声大喊的空余都没有,径直钻进丛林中,而后面的东西重新飞向空中。
那黑影像是恶魔似的紧跟着他,然后猛然变大。巨鸟俯冲下来,尖喙就扎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粗壮的树干像是火柴棍一样被撕裂。
前方丛林逐渐变得稀疏,尽头的石壁出现在面前,正冲着他的是一面高耸砖墙。列拉金来不及找别的掩体,后背贴到墙壁上,看着巨鸟朝他逼近过来。
它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咕哝声,侧过头用一只眼睛与他对视。猩红色的虹膜充斥着整个眼球,下眼睑上挤满了亮蓝色的羽毛。除此以外,它的头光秃秃的,皮肤像大象一样粗糙干裂,头顶冠子像折扇似的,被骨头和肌肉牵拉着打开关闭。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等待它率先发动攻击,露出破绽。
巨鸟扭动头部,朝列拉金张开嘴冲来。他即刻借着体型的优势,侧身躲开,抽出一把匕首朝它的喉咙刺去。
可刀尖扎在树干似的皮肤上,咔得一声断开,碎掉的刀尖从他脸颊划过。而列拉金用硬聚集在刀尖上,身上别的位置几乎没有设防。怪鸟开始扇动翅膀,巨大的羽翼直接将他压到石墙上。
那石墙坚固无比,撞到上面五脏六腑便传来一阵剧痛。
我的刀不能伤它皮肤分毫,这怪物简直是无敌的!他咳了口血,身心感觉到绝望,连忙站起身打算逃跑。
那鸟却跟在后面朝他猛啄过去,尖喙冲击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怎么办?”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猛烈的绝望与恐惧,孤身一人、如此近距离地在恶魔的翅膀下挣扎。
“我打不过它、我打不过它……”他脑中只剩下这一个糟糕的念头,占用着全部思考的空间。明明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列拉金绝望地想要停住自己的思维,开始思考如何逃脱,可无论如何脑中都只剩下了那一个念头,如同钟声在铜钟里疯狂的回荡一样。
他翻起身想要逃跑,却被怪物一下衔住脚腕,摔倒地上。他大脑一阵嗡嗡作响,只看到怪鸟扑上来的残影,下意识地用右臂挡住。
等到列拉金再回过神来,鸟的巨喙从他小臂的骨头之间穿进来,啄进距离他脖子不到一公分的岩石中。被喙穿破的地方翻出肉来,骨头传来即将被撑裂的痛感,鲜血不住地溅出来,瞬间刺醒了他。
列拉金惨叫着用左手推出穿出来的喙尖,上面沾满了他的血液。
“【粉笔战争】!”喙上的血迹接触到他放出的念的瞬间,化成不规则的利刃,流进它嘴中的血液则化为尖刺。它将嘴拔出来嘶叫着朝后退去,张开嘴使劲甩着头,里面掉出一颗颗具现化出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