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还是会算卦,怎么就如此笃定?” 顾澜笑道,“想要知道此事不需问鬼神,有些秘密,可是只有人才知道。” “明镜司的督主汪公公如今还活蹦乱跳,父皇也并未透过半分口信说要换人,你却在这里言之凿凿。顾澜,你是不是太狂妄了?” 魏思音并不是真的不信,她是在试探顾澜,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话。 顾澜却不再多说,只是躬身作揖,“臣恭送公主殿下。” 回了舒云宫后,魏思音满脑子都是顾澜那几句话。 她走到凌寒屋外想要推门进去,里面却上了锁。 “凌寒,是我!” 她砰砰地用力敲门,凌寒却不肯开。 只从屋里传出他沉闷低哑的声音,“奴才在闭关练功,一身真气不受控制,公主这时进来只会被伤到。” 魏思音哪里相信他的话。 她知道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不会伤她。 “凌寒,放我进去,我有事和你说,正事!” 她说得认真,可凌寒却是低嗤一声,嗤过之后是不知在忍耐什么的粗重低喘,让她想到那一夜他衣衫不整把她拥入怀中吐露在她耳边的气息,她瞬间红了脸,但还是坚持不懈地敲着门。 “公主殿下莫要玩笑了,就是真有什么正事,您也不该和奴才说。” 魏思音急了,她这回是真有事要说,他偏不信。 “我不怕被你伤到,你快放我进去,我可以照顾你!” 凌寒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似是被她敲烦了,语气凉薄道: “公主殿下莫要胡闹了。奴才不让您进来,不是怕您伤到,而是有您在屋子里会耽误了奴才练功,奴才怕的是伤到自己。” 魏思音怔住,愣愣地收回了手。 绿漪握住她的手,见她手心都拍门拍红了,很是心疼地说,“既然凌内侍坚持,就让他独自待着,不会出事的。公主,我们回寝殿吧。” 魏思音垂着眼眸,默默无声地跟着回了寝殿。 见她沮丧到头都抬不起来,绿漪命人做了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玫瑰饼,亲自端着到她嘴边。她嗅着那芬芳甜香,却是半点胃口都没有,恹恹地挡开,“你吃吧,我不饿。” 绿漪只好把托着玫瑰饼的葵口盘放到一边,屏退了几名小宫女后,才柔声宽慰,“凌内侍只是怕他的病气传染给您,才不让您进屋。您可别把他说的话当真。” 她不说还好,一说魏思音的公主脾气就上来了,娇气到眼眶红了一圈。 “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 绿漪连忙摇头摆手,“怎么可能呢?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凌内侍对您是多么忠心耿耿……” 魏思音在心中无声地问自己,如今的凌寒对她只有忠心吗? 又想起顾澜说的话,她心里慌乱烦躁。 顾澜到底都知道了什么,才能那般有底气地说,凌寒马上就要成为明镜司的督主了? 她很快就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这帝都里会抬举凌寒的人除了她,就只有宫外那位隐居已久的福安公公。 凌寒是福安的义子,如果真是福安有意让凌寒成为新的督主,那顾澜会得知此事,一定是因为他在福安身边安插了眼线,才会摸得如此清楚。 此事若真能办成,那凌寒便从此翻身,直入青云。 从被众人轻视的小小内侍变为爪牙遍布帝都的权宦督主,他手握权柄,方能施展开一身本事。 确实如顾澜所说,这是一件喜事。 喜事中唯有一点不足,那就是他会出宫离开她身边,在宫外置办宅子。 她沉吟了片刻,对绿漪道,“你可听过这句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绿漪虽然只是宫女,但先皇后还在时,曾命人教她识文断字,她除了女四书和宫规之外也读了一些诗词文书,自然听过这极有名的一句。 见绿漪点头,魏思音又问,“你赞同这句话吗?” 绿漪有些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魏思音就循循善诱地引导她,“如果你有个情郎,你每时每刻都想看到他,爱意浓到想把他拴在自己身上。但这时朝廷忽然要招他去做官了,你放不放他走?” 绿漪一脸莫名其妙,顿了顿道: “这天底下的女子,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考中功名加官进爵?他做了官,若是个有良心的,回来娶了和他有情的姑娘,那姑娘不就也能跟着享福了?不让他当官,难道还能把一个大男人拘在家里吃白饭?” 魏思音眨巴着眼,这才意识到她的表述有误,听起来是多么古怪。 绿漪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就很同情未来的驸马爷,“公主,您是将来成婚后,不想让驸马离开内宅,担心他去外面抛头露面招蜂引蝶吗?” 所以才连官都不让人家当了,就得天天在家里伺候她。 魏思音嘴角一抽,不快地抽手,“我哪有这么霸道善妒?” 绿漪心道,这可不好说! 入夜。 凌寒的屋子前一阵夜风吹过,随即一道黑影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次日一早。 魏思音刚醒来,睡眼朦胧地洗漱了后,展开双臂任由绿漪为她更衣。 秋意在这时走进来,神色有些凝重,低声道: “公主,宫外出了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