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做了小米粥和鱼汤。”禾时把保温饭盒放在旁边的储物架上,“你要是已经吃过了,就留着晚上吃。”
“医院食堂啥子都有,后面别送了。”看着禾时忙碌的身影,高尚德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是滋味。
毕竟他也清楚自己这两年是怎么对禾时的。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还要住几天?具体什么原因,医生说没说呢。”禾时见病床上被子堆在脚下,貌似有点打挤,便开始叠起被子来,“怎么也不住病房里去?”
“目前说的可能是贫血,还要观察。”高尚德撑起身子往上坐了坐,给禾时腾出位置叠被子,“病房都住满了,有个过道就不错了,好多人连过道的床位都没得嘞。”
虽然这几天,禾时一直想要质问他为什么母亲愿意为他抛弃自己的事业,他却能这么快变心。
但是看着病床上的高尚德,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禾时竟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一切,等他病好了再说吧。
“医院有你陈阿姨照顾,你莫担心,还是早点回去写作业吧。”
“好。”
高尚德转过身,从枕头下拿出自己黑色折叠钱包,折叠处斑斑驳驳脱了点皮,他从里面抽出两张红色人民币:“这两天你不想做饭就在外面吃,不够的话我微信再转你。”
“不用,”禾时没有接过钱,“我现在每个月都有学校发的生活费,够用了,你还是留着交住院费吧。”
“住院又要不了好多,我有医保,拿去。”大概是生病的人,就是容易感性,“爸爸好久没给你拿钱了,你偏偏和你妈一样,倔脾气,就是不服输。”
从高尚德的口中听到他埋怨妈妈的话,禾时紧了紧眉头:“我不要,我走了。”
走的时候正好遇到陈玲回来,她手上提着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两坨巨峰葡萄。
“时时来了呀?哎呀,涵涵说她想过来,就是这周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写都写不完。”后半句大概是说给高尚德听的,所以声音刻意提高了点。
禾时路过陈玲身边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医院。
后面几天,高尚德都在医院里住院,禾时也很听话地没有再去医院送饭。
每天奔波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再过两天就是国庆节小长假了,所以学校这个周末不放假,到时候连着国庆一起放。
自从换了座位,姜余晖每天的课间操也出席了。
因为姜余晖的参与,学校女生课间操的参与率都提高了。
校长见参与度提高,又突发奇想地把原本的拓展性健身操和拉丁换回了传统的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
做完操,姜余晖和杜寒时朝着篮球场上走去。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拿着一封情书冲到了姜余晖身边,千篇一律的开场白:“姜余晖同学,我可以加个你的微信吗?”
禾时和易孟黎正挽着手走在后面。
易孟黎摇了摇头:“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女生写情书,真他妈纯情。”
“你没写过?”
“难道你写过?”易孟黎脸上的难以置信一览无遗。
“也不算。”
从前的一些思绪不由地闪过——
大概在初中的时候,禾时也写过类似的信,但算不上情书。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记不清对方的脸。
只是见过为数不多的两次,在妈妈诊所的顶楼,那个陪着她默默看落日的男孩子。
印象里,他面黄肌瘦,大概是妈妈的某个患者,两个人没说过几句话。
但是在后来的一段时光里,她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倾诉对象,写着一封封没有收件地址的信。
那段时间,妈妈的状态已经不太好了。
她只感觉到她的情绪差到了极点,但是完全没有想过她会走到坚持不下来的那天。
她把生活中的一切都写在了信里。
像是写给那个陌生的朋友,又像是写给自己。
“唉,还想加姜余晖的微信,这个学校有姜余晖微信的,不超过三个人。”易孟黎的话把禾时从遥远的思绪里拉回了现实。
不超过三个人……三个人……
禾时心虚地尝试转移话题:“那个…你不去给杜寒时买水了?”
“不去了。”易孟黎坦然道,“我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