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我带你回去,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眼泪不断从他的眼眶中滑落,完全没有少年帝王的样子,狼狈至极。
“别哭,我记得,你从小就不喜欢叫我阿姐的。”清音很轻,嘴里又不断有鲜血涌出,壬湮想他应该是没听清的。
再之后便是黑暗。
再次有意识时,壬湮已经作为局外人从昶河的视角看着这梦境的尾声了。
两个身影并肩而立,远处是无尽的山与云。
“决定了吗?”赤癸开口问道。
“嗯,我在古书中找到了献祭魔力换取与凡人相守的方法,我想和她过正常的生活。”昶河已经是做了决定。
“什么时候走?”
“小莱快支撑不住了,我想让她多记记我的模样。”
原来那天终究是没能救下小姑娘,不知这是他们的哪一世情缘。
“值得吗?”
“殿下,还不是一样。”
“那天是成功了吗?尊上她真的回来过吗?”
壬湮这才发现,昶河为何还是执意称赤癸为“殿下”,称自己为“尊上”。
“嗯。”但终究还是失败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错。”赤癸仍是满目悔色。
“殿下,还有机会的。”
壬湮的身影渐渐抽离了这个梦境,临走前看见二人身后的坟茔,墓碑上刻着“吾妻阿湮之墓”。
场景再次转换,壬湮却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喂,你死了没有啊?”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担忧。
壬湮朝声音望去,是一身农女打扮的霍宝妗。
一身伤的昶河拦在了她下山回家的路上。
见人不醒,却气息尚存,霍宝妗将人带回了自家的医馆。
这应该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场景了,原来他们的缘分竟会这般早。
在霍宝妗的悉心照料下,昶河很快便恢复了。
只是他却赖在了这小小的医馆中,怪不得有段时间在鬼域经常见不到他的身影。
时间久了,赖着不是长久之计。
回到鬼域的昶河,整日就是琢磨以何种理由再去见见那个已经放在心尖上的医女。
那天,机会终于来了。
“小莱姑娘,我有位好友的孩子生病了,能否随我去一趟给看看。”他的语气急切,让霍宝妗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那好,我收拾些东西咱们这就去。”
待霍宝妗关了医馆,便匆匆跟着他来到一处院落前。
这院落在壬湮看来却甚是熟悉,正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人果然是她自己。
壬湮记了起来,那是赤癸刚刚被接到鬼域做替身的时候。
初到鬼域的他不适应,生了一场大病,但鬼域哪儿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夫。
还是昶河提议去凡世医治试试,原来这小子的醉翁之意在此呢!
看着动作熟练的霍宝妗诊完又开上方子,接着又说了两句:你是怎么做母亲的,孩子病成这样了才找大夫看。
壬湮乖乖在一旁听着,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
好像是在反思确实拖了好些天,确实是自己的过失。
若当时的霍宝妗知道,在她面前向孙子一样挨训的女子是鬼域的女帝,不知会怎么看她。
那次壬湮守了赤癸足足三天三夜。
真正的壬湮却一直在脑海中吵着回鬼域,“一个半人半魔而已,死了大不了再重新找一个。”
壬湮却用女帝之位让她闭了嘴。
再后来,昶河的多数时间都是在战场上。
鬼域内战,与鲛人族的战争,再到与神域凡世的战争,没有办法,谁让他摊上一个喜欢东征西战的尊上呢。
壬湮看着他们,从霍宝妗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们互赠了信物,到他们聚少离多,到她垂垂老去,再到他们天人永隔。
霍宝妗死在了那场大战开始之前,他们是幸运的,没有有情人反目成仇。
他们也是不幸的,相爱却不能相守,不能一同经历皱纹慢慢浮现在脸上,白发取代黑发的过程。
梦境结束了,这一世他们的故事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