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自己跳进去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若是我死在这里,你要每年都给我烧好吃的——”她望着密集的地鬼,话音一转,“来不及了,先献祭!”
她划开自己的手心,又划开燕衡的掌心,两手交叠,血液互换。她口中念念,没一会,燕衡便感觉体内涌入一股纯净的灵力,修为向上窜了一截。
地鬼中间一声呼号,百只地鬼应声而动,猛扑上来。
燕衡犹豫一瞬,还是捞起明缨,躲开那尖锐细密的獠牙。
火球膨胀数倍,张牙舞爪的地鬼身下的影子越发鲜明。下一瞬,那些黑影扭曲几下失去原有形状,它们急速顺四肢攀爬至地鬼腹部,若强酸般腐蚀地鬼。
数百只地鬼挤在一处,痛苦地咆哮。阴影破开地鬼柔软肚皮,随后侵蚀它们的内脏,不过两次呼吸的功夫,众地鬼便失去了生机。
危机过去,小妖从明缨身上掉下来,气喘吁吁,小声嘟囔:“好可怕,好可怕……”
明缨突然失去一身灵力,眼前发黑,心虚气短。
燕衡扶住她,让她在一边坐下。
二人的手在慌乱中十指相扣,多余的血液在指间流淌。燕衡率先收手,望着手心那一处血痕。
“最新任务:请宿主为明缨包扎手上伤痕。”
他没有如往常那般生气,顺手从里衣上撕下一条,细致地包住她手上血线。
她的掌心白皙柔软,其上覆了一层血光,他又一点点地把那层血擦掉。
明缨很快清醒了,她睁开眼,略有迷茫,发现手被包好后收回手细细端详:“你包的还挺好看。”
干净的布条整整齐齐地堆在手上,像一道道防线。
她遽然伸手,捉住燕衡的手:“你给我包扎,那我也给你包包吧。”
燕衡缩了缩,被她瞪了一眼:“别动。”
似乎真的被她一眼慑住,他不再动,垂着眼睫看她的手。
明缨摸索了一下自己完整的里衣,没舍得撕,她拽着身上燕衡那件青色外袍,不好意思地笑了:“用这个给你包吧?”
燕衡看不出什么情绪:“嗯。”
她撕了衣摆,将它仔细地绕着手掌裹起来,没一会便打好结。
跟他包的差不多,没什么好看难看的。
燕衡俯视自己的手,手指握紧再放开,一股紧绷的力阻碍了他的动作。
这么小的伤,其实没必要包扎。除非很重必须的伤,他一般很少包扎,因为他极度不喜欢被包裹的感觉,好像被束缚住,不得自由。
他盯着手上微微渗血的布条,趁人不注意手下一动,将布条扯下来,扔在石缝间的积水之中。他的手垂落,掩在衣袖里。
地鬼之危已过,明缨揪起坐在地上打盹的小妖,继续往前走。大概是经过了地鬼,后面的路两人一妖略显疲惫,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不过我有个条件,若是我死在这里,你要每年给我烧好吃的。”
路上,燕衡反复回忆这句话,只觉得奇怪。
明缨的条件不是让他保护好她,而是给她烧好吃的,彷佛她早就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
她没有假设过生,或许,她根本不在乎结果。
他知道有很多人不惧生死,他也能轻易看透他们如此选择的原因,却看不透她。
他转头看向明缨,百思不得其解。
走了没多长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方空阔的长廊。
长廊方正,砌以长砖,每隔几米便有一盏圆灯。灯上燃着拳头大的白色幽火,将长廊照彻。
明缨靠近打量那灯:“竟然是长明灯。”
小妖不懂:“什么是长明灯?”
明缨解释:“长明灯以深海鲛人血肉炼成的油为燃料,可长燃万年不灭。”
小妖缩起脖子,不忍道:“好残忍。”
明缨疑惑:“鲛人万年前便已灭族,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长明灯?难道这是万年前建的?”
燕衡上前看了看灯油:“灯壁上全是油灰,灯油开始应该是满的,但现在灯油所剩无几,大概率是万年前所建。”
“奇岁门尚无万年历史,谁能想到奇岁山底竟藏着一座万年密地……我们从这里究竟能不能出去?”
“先找找看。”
小妖指着前面石壁:“快看,有壁画!”
两人凑上去,石壁上果然有一些画。
那些画被人用石彩一点点画出来,五彩斑斓,壮丽恢弘,但画历经多年湿气侵蚀已经模糊不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前面的画大概是距洞口近的缘故,画上内容只剩下不规则的花纹。他们往前走,终于看见一个稍微清晰的壁画。
小妖指着上面:“这是头鹿?”
画上一只长角神兽脚踏祥云,背上隐约坐了个女子,祥云之下万人膜拜。
“是小鹿神。”
燕衡蹙眉,不知为何想起童年的回忆中小明缨看见的小鹿神画像,他侧头看向明缨,明缨不说话,明显心不在焉。
小妖非人,并不清楚小鹿神是何方神圣:“小鹿神是谁?”
明缨回神:“小鹿神是人族的保护神。相传万年以前人族陷入灭族的危机之中,是小鹿神挺身而出救人族于水火。自那以后,小鹿神便被人奉为保家仙,凡间家家户户都供奉此神,以求平安。”
“这么厉害。”小妖感叹,双手合十对着壁画拜了一拜,“那我们也拜拜求小鹿神保佑我们平安出去吧。”
明缨笑了,对着壁画鞠身作拜,口中高声:“求小鹿神保佑我等平安。”
燕衡在一边旁观也牵起一抹笑,却没有加入她们幼稚的行为之中。
后面的壁画勉强还算清晰,大约讲的就是小鹿神庇护百姓,百姓崇信小鹿神的故事。
明缨摩挲下巴:“相传万年前,百姓为供奉小鹿神,在中洲东西两方造了两座陵,一座阳陵,向阳而建,一座阴陵,面阴而修。奇岁山刚好在中洲东向,这会不会就是阳陵?”
“极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