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声响起,一辆商务车在巷口停了下来,程凉看到后座上下来穿着白色套装的扑克脸女人时,突然牵过刚要进门的顾良,在女人高跟鞋的“哒哒”声越来越近时,踮起脚尖勾住顾良的脖颈,吻上了他的薄唇。
压住怒火的声音在她身后闷声而来,“程凉,你在做什么?”
她放开被轻薄后呆愣住的顾良,紧紧地挽住他的手臂,带着轻柔的倒刺,喊了一声,“妈,七夕快乐。”
沈意晚熟稔的给了她一巴掌,还要再打时,手腕被顾良抓住,“差不多得了,虎毒食子也别在外面。”
沈意晚抽出手来,嫌脏的拿出湿纸巾擦了半天,而后理了理扇巴掌时扯到的衣服,端着优雅贵妇的气质,露出假模假式的和煦微笑,“程凉,别让家里的客人久等了,走吧。”
“回家可以,得带上我男朋友。”
沈意晚打量着顾良,阶级上高人一等的不屑被她诠释的淋漓尽致,“他这样的……配进程家的大门么?”
“妈,您嘴上积点福,下辈子投胎还能做个人。”
“我当初就该做手术直接把你流掉的。”
“是啊,反正小时候知道我可能有脑瘫的风险时,您为了保住程家和您自己的脸面,不是从外面收养了一个顺心如意的女儿吗?”
“程凉,你要不想回程家,就一辈子别回来。”
“求之不得。”
沈意晚被气走之后,程凉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给了顾良,足有小一千,她把钱塞进顾良是手里,“这钱好赚吧。”
顾良把钱丢回自己的帽子里,递给她,“我说过,我不缺钱,现在缺钱的那个人好像是你这个高中生。”
“我好歹也是云江的富二代,谁还没个小金库了,按照你的生活水准活到退休应该没问题。”
顾良咧了咧嘴,嘀咕了一句,“按照我的生活水准,你可能都活不到日落。”
“你别笑了,太祸害人间。”
顾良一愣,很认真的问程凉,“我……刚才笑了吗?”
“嗯,笑得像只狐狸。”
他没有答话,只是愣神的在想着什么,程凉问他电话号码,想要加他微信,以后有活还找他。
顾良直接把兜里的电话给她,她拿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存名字时问他,“你叫什么?”
“顾良。”
“哪个良?”
“没有良心的良。”
程凉输好了名字,把手机还给他,转身刚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刻,程凉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被沈意晚丢在孤儿院门口的影子,像是整个世界都要把她抛弃。
或许是因为于心不忍,但更多的是□□熏心,因为从来只会助纣为虐的程凉居然也会涌上一股助人为乐的劲头。
她跑过去抱住顾良,垫着脚在他耳边轻语,“我叫程凉,凉薄如水的凉。”
她说:“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怪人。”
顾良低头俯在她的颈间,薄唇在她耳蜗厮磨,低沉的声调带着醉人的微醺,“要不吻别一个?刚才是你先动的嘴,这回要不要换我?”
他的话像是魔咒一样牵引着程凉抬起头来,已然被眼前这张妖孽的脸蛋迷惑的眸色中似在认真考虑他的提议。
脑门被他轻轻一弹,“高中生,你还真想再亲一回?”
理智瞬间被拉回的程凉拔腿就跑,心虚的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居然在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陌生人面前犯了花痴。
这是宋译绞尽脑汁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半个小时后,巷口外停了十二辆黑色零牌豪车,打头的座驾是009的号牌,车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有些少年白,五官却很精致。
他走到顾良身前,微微躬着身子,像个忠诚的仆人,“九爷,您突然消失,京都乱了套了。”
“欧阳,你安排下,我要留在云江。”
“老爷子住院了。”
他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有笔吗?”
欧阳把西装领口里别着的银色钢笔递给他,又把自己的手掌摊开给他,顾良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名字,刚学会的。
“让云江这边的人照看一下……这个高中生。”
“她是您的……”
顾良抬头看了一眼十年前云江最高的景丰大厦,脱口而出的答案让欧阳煞白了脸。
在云江最好的私立高中,程远峰和夫人沈意晚出席了小女儿程清秋的毕业典礼,一同出席的还有京都地产大亨陈道勋和独子陈烈。
自此,程家攀上京都地产大亨陈道勋的消息在云江富豪圈不胫而走。
同一时间,云江一高的毕业典礼上,白发苍苍的老校长捧着文科班女状元的毕业证念了三遍“程凉”的名字,无人应答。
台下理科班的状元郎宋译皱着眉发出一条信息:我不过说了你两句,至于毕业证都不要了吗?
程凉回了他一句:我不要的东西多了去了,没有一样是因为你。
一段冷冰冰的语音紧随其后:你要是看上程清秋了,拿出跟陈烈一样的筹码来,我可以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把人卖你。”
他也学着程凉,用零下四十度的腔调给她发了一段语音:程家的唯利是图在你身上真是发扬光大了,真想夸你一句……
“程凉,你可真不是人。”
半个小时前。
宋译他们理科班拍毕业照时,程凉走过来一本正经的对理科班的班主任说了一句“我们陈老师说你们班女生太少,让我过来充个门面。”
然后直接窜到了宋译身边,宋译满面春风的斜睨着她,“就这么想要跟我合照?”
程凉指了指她左手边戴眼镜的钢牙小弟,“我想合照的人是他。”
“你能说出人家全名吗?”
钢牙小弟一脸忐忑的蒙圈表情像极了隔壁村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的天选之子。
摄影师在前面调动情绪的喊道:“各位同学,嘴角上扬,笑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