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早上是被活生生的饿醒的,昨天两大包的炸串,她就吃了两串玉米一只鸡脚,其他的全被唠唠一个人吃完了。
她吃东西的速度都不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了,那叫转瞬即逝,就跟变魔术一样。
更得寸进尺的是程凉刚撸完一只鸡脚,她就已经结束战斗,舔着嘴盯着程凉串上还剩的一只鸡脚,“你吃的这么慢,是不是不喜欢吃,你要不喜欢吃,我帮你吃。”
程凉还来不及回她话,手上的串就已经被抢过去了,等程凉反应过来,只剩下从她嘴里吐出的稀碎的鸡骨头。
这几天活得像闹饥荒一样,在这客栈里就吃不上一顿饱饭。
她在顾三三的屋里找了一身运动服换上,系好鞋带,她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着去外面吃早餐。
程凉一气呵成的从房间里跑了下来,刚跨出门槛,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下楼时……这院子里好像多出了两个人。
倒退着走回客栈,院子里,简欢盘腿坐在花台边的石桌上敲着电脑,叶子溪敷着面膜拿着剧本在老槐树下一句句的重复着煽情的台词,顾三三坐在贵妃椅上拿着一根竹条指挥唠唠练太极。
程凉看了一眼敷面膜的叶子溪,“叶青,你是不是胖了?”
“老娘可以死,但绝不可能胖。”
她又看向简欢,“你借我的那一万块钱如果我不还你的话……”
“我一定去法院告你。”
程凉转身看向门口,“谢十一,你怎么来了?”
顾三三从贵妃椅上弹跳而起,“唠唠,快关门,等我化完妆再开。”
程凉叫住她,“别化了,谢十一没来,我就想确认一下我不是在做梦,顺便再跟你确认一下……她们俩怎么会在这儿?”
顾三三一边回她,一边加快了回房间的步伐,“当然是来旅游的啊。”
程凉一把抓住顾三三的长马尾将人揪了回来,揽着她的肩,让她好好看看院子里这两人,一个背台词,一个敲键盘,像极了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程凉淡淡地讥笑,“旅游?你信吗?”
“我……我信啊,她们自己在网上预定的客栈,昨天半夜飞过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她们来的。”
程凉坐在顾三三坐的那张贵妃椅上,一脸严肃:“你们三个怎么认识的?”
“我们不……”
“顾三三,我现在还是饿着的,而且还有一点起床气,你想好再回答。”
顾三三扣了扣自己的眼眶,想要弄出几滴眼泪,可惜事与愿违,她能弄出的只有眼屎。
“老爷子住院,我赶回京都那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死讯是桩乌龙,她们两个为了给你出气,把我约出来准备揍我一顿的。”
叶子溪放下剧本看了过来,“我那天喝多了。”
简欢从背后抬起脑袋来,“我是嗑药了。”
所有人瞳孔地震:“嗯?”
“感冒药吃多了。”
“……”
顾三三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反正不打不相识吧,这么些年我也没见你交过什么朋友,这两个还行,我就让她们过来劝劝你。”
“劝我什么?”
“劝你别跟顾良离婚,你都不知道你突然失踪,顾良都急疯了,我从来没看过那样的顾良,他全身都在发抖,像是一块遍布裂痕的玻璃,只有轻轻一碰,就全碎了,程凉,你别跟他离婚好不好。”
程凉被她的形容逗笑了,“顾三三,你可真会编故事,我是什么样的人,谢十一已经给他看到了,我骗了他六年就为了顾太太的身份,像我这样的女人,他恨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就算他真的在找我,也是为了羞辱或者惩罚我对他的欺骗。”
程凉又看向叶子溪和简欢,“你们两个之所以连夜飞到这里来劝我,应该是怕我跟顾良离婚以后我们合作的剧会被长盛封杀吧。”
两人对视一眼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程凉跟还想反驳的顾三三说:“你看,她们都觉得顾良会弄死我,只有你觉得他舍不得我。”
四个人都沉默了,阳光正好的清晨在这气氛的影响下像是结了零下三度的霜,反射弧慢的唠唠吃完了全部的瓜后莫名打了个冷颤,不耻下问她的老板:“你是不是吃……那个顾良的醋?老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觉得狐仙不喜欢他。”
零下三度的霜在众人的问号脸中立马就化开了。
简欢不可置信的盯着顾三三和程凉,“你们俩?”
叶子溪语气暧昧的直接问:“多久了?”
程凉很不高兴的问唠唠,“狐仙是我?”
顾三三扶额喊了一句,“这不是重点吧——”
“是啊,老板叫你小狐狸,昨晚那个小帅哥又叫你仙女姐姐,我各取所长合在一起就叫你狐仙咯。”
顾三三提醒程凉,“你应该先跟她解释一下我们俩之间纯洁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子溪和简欢在那边齐声惊呼:“小帅哥?”
算了,一会儿再解释吧,“我还是先跟你们说说小帅哥的事……”
程凉挽住顾三三的手把她往外拖,“别说了,我饿了,我们先吃早餐。”
四个人吵闹着出了客栈,顾三三的手机却被她落在了台阶上,响了半天,唠唠看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直接就挂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尾号显示的是3311.
万米高空上,谢十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都懵圈了,顾三三还是头一回直接挂断他的电话,他看了一眼前面闭眼小憩的顾九爷,然后给顾三三发去了一条信息:九爷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那一瞬,在万峰古镇的特色早餐店里,正在吃豆浆稀饭的程凉突然抬头看了眼天空,刺眼的阳光让她迅速移开了眼,刚好看到路边重逢的男女在对视的一瞬拥抱在了一起。
她会心一笑,这世间还有比久别重逢更让人期待的吗?
这一刻,她还不知道,有的久别重逢是为了道别,而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在真正到来的时刻,丢盔弃甲像个逃兵一样往更黑暗的地方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