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剑神阁。 岑雪白穿着黑袍,赤着脚,满头银丝的他站在了阁楼边上,望着蓝色的大海,轻轻的叹了一声。 他的手里拿着一封装饰精美的请帖,他看了又看,似乎有所疑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请帖交给自己的徒弟。 良久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岑雪白砸到了阁楼口,冲着下方喊道:“让顾天虹来见我!” 不一会儿,顾天虹来了,这是他的关门大弟子。在没遇到徐长安和湛胥之前,他对自己的这位弟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可当他看到徐长安和湛胥之后,便突然觉得自己这弟子有些平庸了。 只不过,这弟子胜在老实听话。 顾天虹一身的黑衣,如今的他已经进入了宗师境,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岑雪白的身后,朝着岑雪白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师父。” 岑雪白没有回头,只是将那请帖往身旁递了出来。 “这是金乌一族的圣子金不败递来的请帖,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天骄会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此番这请帖,便是邀请你去参加天骄会的。” 顾天虹看着师父的背影,和那递出来的请帖,不敢伸手去拿。 岑雪白知道自己这徒弟的秉性,索性就把请帖放在了手边的窗台上,继续说道:“这你去不去由你自己做决定。” 顾天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请帖,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只是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师父为什么会犹豫,为什么会这这般做。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自己,要不是因为自己不如他人,师父又何须担心? 若是自己去了,在那天骄辈出的地方,难保不会给剑神阁丢脸。 顾天虹紧紧的咬住了下嘴唇,死死的攥住了拳头,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岑雪白叹了一口气,便转过身来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只见自己这徒弟把头埋得很低,恨不得要钻进地缝里。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叹气,便朝着楼下走去。 顾天虹此刻觉得有千斤的重量压在了自己身上,师父一生不弱于他人,即便是和那齐凤甲想比,也不过半斤八两的样子。而且师父要强,他了解师父,知道师傅是那种除了第一其余都是第二的人物,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去天骄会上丢人现眼,折了他们神剑阁的名声。 师父的步伐很慢,也很轻。 顾天虹听着那脚步声,仿佛度日如年。 终于,他忍不住了。 顾天虹猛地转身,“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他的头恨不得钻入了地下,但他还是咬着牙说道:“恳请师父让我去天骄会,弟子将以命维护我神剑阁的名声。”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半天没有声音响起。 顾天虹抬起了头,赫然便看到师父正看着自己,脸上还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记住, 丢脸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性命,人这一辈子,要丢很多次的脸;但命,只有一次。丢脸了,挣回来就行了。输了也不要怕,当初我和齐凤甲战斗,几乎没赢过。但那又怎么样?现在我和他还不是站在了同样的高度之上。” 顾天虹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这……还是自己印象的那个师父吗? 自己的师父是不言苟笑,是比寒冰还冷的。但今日的师父,明显多了一些温柔。 岑雪白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徒儿说道:“大义之上,你要和徐长安他们抱团;但若是小争,记得也要同他们一较高下。” 顾天虹听罢,急忙朝着岑雪白磕了几个头,等他站起身的时候,岑雪白已经不见了。 他急忙去把那请帖拿在了手里,满心欢喜的看着这请帖。这请帖对于他来说不一般,这不仅仅是请帖,而是他证明自己,磨练自己的机会。 等他拿着请帖走下楼的时候,师弟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包袱。 顾天虹拿过包袱,打开包袱一看,里面除了银两和衣物,还多了几枚玉符。 顾天虹朝着师父住所的地方看去,那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他知道,这是师父担心他遇到危险,故意留给他的玉符。 顾天虹想了想,又朝着那房间深深的鞠了一躬。 随后,手中蓝色光芒绽放,君子剑已然握在了手里。他将君子剑往空中一抛,便跳上了长剑,破空而去。 …… 龙岛。 那请帖放在了顾声笙的桌子上,这段时间她一直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甚至还梦到了蜀山,梦到了一个叫满雪山的地方,梦到了满山的桃花。 可她明明记得,这些地方她都没去过。 最让她难受的是,几乎每一个梦里,都有徐长安的影子。 就算她翻遍了那医术,也找不到医治的法子。 这世上,肚子疼有药可以医,头疼有药可以医,即便是断手断脚也有相应的治疗方式。可偏偏啊,这念叨着一个人,心里想着一个人,是没法子可以医治的。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她看着那请帖,不知道该不该去。 海妖一脉倒是没有妖族敢惹,敖岛主也让顾声笙自己选择去不去。反正这一次的天骄会对于他们来说,算不得多重要。 如今四方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他们海妖一脉反而置身事外了。 所以,敖岛主便也不要求顾声笙做一些什么。只要她安全,其余的一切都无所谓。 顾声笙叹了一口气,看向了那张请帖,陷入了犹豫之中。 她如今若是去那个地方啊,是因为某人;她如今不想去那个地方啊,也是因为某人。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暂时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