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不够明确,于是字字坚定的告诉她:“天地能都不能奈吾何,娶谁,又与你何干?”
魔帝的语气很是不爽,何时娶夫人还要鬼者说三道四,他转身冷冷的甩了甩袍袂:“若再有下次,不再相救。”
冰冷的话带着怒意与威胁丢下后,瞬间消失不见,徒留子越一人留在原地。
夜愈发深沉,流火城的灯火渐黯,清辉抚地,老树在地上投下一片剪影。魔帝走后没多久,子越收起落寞的神情,缓缓抬手,森森绿光跃于指尖。
不多时,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将面目罩在其中,辨不清相貌的鬼就出现在她身后,毕恭毕敬道:“公主。”
子越抬头看了一眼,平日的娇弱可怜浑然不见,脸上表情有些诡谲,“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
那鬼者点头应声,自掌中变出一道绿纸递去:“这是神花火桫椤的开花方法,公主若有其他吩咐,还请示下。”
子越接过他掌中之物,翻开一看,又迅速将其化为虚无,她弯了弯唇,目光朗朗动人,“我身上的浮生果用完了,鬼界的明沧山下还有两株,你去瞧瞧。”
鬼者口中称‘是’,刚欲转身离去,子越又叫住了他,温柔的笑意在嘴角荡开:“难为你假意投诚,为我,为鬼界做的,子越必定铭记于心。仲尧,辛苦你了。”
眼前缓缓抬起一张令子越亲切又熟悉的脸,光影恍惚错落间清晰了他的眉目,惨白透明的肤色在晦暗的光线下略微模糊,唯一双点漆的眸,正定定的望着她。
这正是不久前与奉善战于此处的鬼界叛徒仲尧,此刻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鬼公主跟前,黑色的斗篷在夜风中微微翻动,言辞谦卑有礼,不见了当日的嚣张跋扈。
“为公主身死魂灭乃是职责所在,公主一声令下,纵然是刀山火海,八寒地狱,属下也会闯。”
那日他被魔帝重伤,一缕精魂逃往流火城,入了人界,情急之下宿在凡人的体内。心以为能夺过魔帝的眼睛,不料对方却穷准不舍,精准的找到了他。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仲尧,早已没了求生之欲,谁知魔尊刚将他从凡人□□中抽离,预备解决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收了手,转身匆匆离去。
仲尧虽侥幸逃生,但也不能再现人形,彻底变回了一阵幻影,一道孤魂野鬼,无法行走在烈日之下,甚至惧怕人阳。是子越没有嫌弃他形同废物,将老鬼王的内丹借与他修炼,这才令他安然无恙。
虽仍不能在过强的光线下行走,但对曾经濒临死亡的他而言,已经知足。他本就假意投诚云泽,如今得公主大恩,更是感激涕零,愿成为公主的影子,追随左右,为其舍生忘死。
子越点点头,又问:“云泽那边有何异常?”
“先前他在弱水河边诱走一具缺魂少魄的躯壳,终日研究欣赏。此躯壳万年难见,神身,魔魂,充满戾气。他妄图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其中,却遭到排斥,甚至逐渐了有了反噬。属下见他近日来有些癫狂,想来以他的能力,尚不足以控制,加上修炼禁术,怕是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父王的内丹已被他夺走。”
仲尧脸色一变:“什么?!”
子越冷笑一声,垂下眉眼:“让他先得意一阵吧。如今的云泽已是恶名远扬,得了内丹,他更会肆无忌惮,一旦真成为众矢之的,何须劳我们动手?六界之中,多的是容不下他的。”
仲尧不解:“公主,一旦禁术练成,六界中有几个会是他的对手?这不是助长他的气焰吗?”
“天上有神、仙,魔界有魔尊,还能任他放肆不成?旁的我不敢说,当年父君战死一事,是魔尊心中永远的愧疚,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仲尧点点头,没在此事上纠缠,而是紧了紧斗篷,转而问道:“您和魔尊……他似乎要成婚了。”
“原来连你都晓得了。”仲尧的话像刀子割在她心上,疼得锥心,她咬咬牙,倔强又不甘道:“这婚当真能成了再说罢。”
一阵风忽起,飘来浅浅清香,扬起白色裙摆在身后摇曳飞扬,犹如夜间白雪,皑皑落下。
冰冷孤寂,凉透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