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最后纪流星说:“你先说吧。”
“没事没事,纪总你先说。”她又开始客套起来。
纪流星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今天累不累?”
“不累!沈助理帮我找了两个搬家工人,很快就弄完了。”
纪流星微挑眉,略微有些不悦,“是我找的。”
“哦哦!”覃海月许久不谈恋爱,不懂男人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只以纪流星是在变相提醒自己,她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便收起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发誓:“以后我当牛做马当牛马给您赚钱!”
纪流星心想,“您”这个字,真是刺耳难听。
他过滤掉不想听的内容,“过段时间,你得陪我回趟家,我爸妈家。”
覃海月问:“什么时候?”
纪流星沉思道:“下个月吧。”
“好的好的,”覃海月想了想,“你妈妈催你相亲了?”
纪流星没说话,覃海月只当他是默认,感慨道:“以前我以为只要有钱,烦恼自然就没了。其实原来有钱人也要面临结婚生子,催婚相亲。”
“看来,催婚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共同的敌人。”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表现!”
纪流星看着她一脸跃跃欲试,只觉得自己仿佛鸡同鸭讲,又想到两人的关系本来就是一种协议,她那样猜测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难受。
他生气地打趣道 :“你不去写书可惜了。”想象力和联想力太丰富。
覃海月一愣,“你怎么知道我3岁时,梦想是成为一代文豪呢?”
只可惜后来她的梦想变成了当警察,再后来是考清华,大学时也憧憬过考外交部,只是最后的最后,她不过只是个在俗世中摸爬打滚,被资本主义虐身又虐心的苦逼打工仔。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跟纪流星之间的差距,除了个人的,还有家庭的,阶级性的。只是有时候他稍稍对她好一点,她便得意忘形地快要忘记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覃海月想,人不能顺杆往上爬,她要尽快搬走。
覃海月找了个借口,回到了卧室。纪流星吃过饭,将碗洗净,又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阳光葡萄,洗净了才端着走到覃海月门口。
他敲了敲门。
覃海月原本在窗台发呆,迟疑地推开门。他早已换下身上的西装,一身灰色的宽松便装,发烧还挂着水珠,整个人看上去都特别温柔。
“吃点水果吧。” 纪流星将盘子递到她面前, “我洗了3遍,还用盐泡过。”
想了想,他从盘子里捏起一粒葡萄,指尖被挂在葡萄上的水珠晕湿,“我喂你?”
覃海月大脑里响起红色警告,从纪流星手里夺走葡萄, “我自己来!”
手指毫无意外地又触碰到他的指尖,很快地抽开,还是被电了一下。
她把将葡萄塞进嘴里,一用力,葡萄在嘴里炸开,汁水从舌头蔓延到喉咙,甜甜的滋味只冲天灵盖,“很甜。”
听到她的话,纪流星笑着将整个盘子递到她怀里,“都是你的,吃完早点睡。”
覃海月入神地盯着怀里的葡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心里被放进了一颗种子,如今这不起眼的东西,好像开始长出根茎来了。
“葡萄,原来是给我买的吗?”她自言自语道。
这一夜,注定谁也睡不好。
纪流星在又洗了一个冷水澡后,头发都没擦干,便进了隔壁书房。书房一侧的墙上,一张灰色的布挂在墙上,好像故意遮住什么。
他打开书桌前的台灯,昏暗又暖黄的一小片,只能照亮放在一旁的小相框上。
赫然是大学时的覃海月。
纪流星已经不记得他花费了多少年,多少力气,才终于从10多亿人里再次找到覃海月。
彼时的她已经出落的特别好看,有很多男生喜欢,而他还在国外读高中。
他悄悄地调查她,知道她恋爱了,毕业了,甚至在首都找到了第一份工作……
灯光只打在他半张脸上,形成一个淡黄色的光晕。
他拿起书桌上的相框,无比虔诚地低低呢喃:“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