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而缓慢的向上翻开,舒张羽翼。
纯熙抬眼就看到他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更是不爽,扬鞭就欲离开。
“怎么?这就认输了?” 李世民的嘴角微微一扬,看着纯熙气鼓鼓的包子脸觉得有些好笑。
纯熙哼了一声,“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方才我只是学大周之礼,与你小小切磋一下,何来胜负之说?”
“我发现你年纪虽小,脾气却是不小,竟然你说只是切磋一下,那你为何如此生气?”李世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眼中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我才没有生气!”纯熙有些懊恼。
李世民低笑出声,“看你的袋中空空如也,怎么,要不要少爷我分你一点?”
纯熙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扬起马鞭狠狠的甩在雪白的骏马身上。骏马包子长啼一声,抬起马蹄便朝着远处奔去。
越想越生气,纯熙握紧了缰绳。
她和这小子算是结下梁子了,以后别让她遇上,不对,定要遇上他。让他服的心服口服。又摸了摸包子被打出鞭痕的身体,忍不住心疼。
“包子你忍着点,回去给你好吃的。”
天色已晚,纯熙箭筒里的箭也没剩几支,最终她只猎到了一只野兔与野鹿。
她闷闷的站在早晨和他搭讪的少年身旁。
裴行俨看着她略显空荡的囊袋,有些惊讶“宇文兄,你怎么只猎得一只野鹿”,又探头往里看了看,“和一只野兔?”
纯熙没有回答他,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李世民,却见他的袋中只零零星星有几只野兔,不见那些与她争得的猎物,顿时有些奇怪。
裴行俨看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不说话,以为她是生气了。
傍晚的余晖仿佛都洒在少年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线条异常的流畅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竟有一些砰然心动。
他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怎么看一个男子看得如此入迷。
最后竟是裴行俨赢得了这把宝弓,他拿在手指把玩了一圈,觉得这把弓太过精致小巧不适合他,又瞥见旁边的纯熙有些郁郁寡欢,便将弓递给她,装作不在意的说“我爹已经送了一把弓,是北周骠骑大将军的心爱之物,这把弓太轻了我用着不惯,送给你罢。”
纯熙耷拉着眼,并不理他。
裴行俨以为她真是生气了,急忙说道:“欸,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是真心觉得这把弓和你挺配的,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纯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道:“我没有生气。”瘪瘪嘴,“只是觉得自己学艺不精,却在这里自鸣得意。”
裴行俨拍了拍她的肩,“宇文兄,没事的,狩猎这种事嘛,本就讲究缘分,可能是你今日运气不佳罢了。”
纯熙看到他圆圆的眼睛,略带浅褐的茶色双眸,以及有些傻傻的笑容,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没有来的涌起了一阵暖意。
“裴行俨,你真有趣。”她拍了拍裴行俨的肩膀,“谢谢,别叫我宇文兄了,听着有些别扭,就叫我承趾吧,以后我俩就是好兄弟了。”
裴行俨咧嘴一笑,“行,那你也叫我行俨。”又把弓放在她手中,“这把弓就当作是见面礼,给你了。”
纯熙皱皱眉,“这是御赐之物,不好吧?”
裴行俨钩住纯熙的脖子,还伴随着他嬉笑的声音,“嘿嘿,没事。”
“你,放开我。”纯熙咬牙切齿道。
裴行俨又是爽朗一笑,“你这家伙,身子怎么如此娇弱,像个女人似的。”
纯熙气恼的将他的手打开,今日狩猎,她需要回府修整一下,便朝着宇文化及走去。
身后传来裴行俨的高呼“承趾,以后一起去城外狩猎啊。”
纯熙扬起手,示意她听到了。身边多了这样一个朋友,似乎也不赖。
宇文化及看到纯熙走近,微微抬眸,当他看到纯熙袋中的野兔与野鹿时,脸色慢慢地变了,问道:“你的猎物就是这?”
纯熙咬咬嘴唇,抬头对上宇文化及有些失望的视线,道:“阿耶,对不起。”
宇文士及赶紧拉住纯熙道:“承趾,好久没看见你了,又长高了不少。”
纯熙走到宇文化及面前,直直跪了下去,头却高高的昂起,“请阿耶处罚。”
宇文化及望着眼前这个倔强而又骄傲的孩子,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下巴和纤细的脖颈构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怜意。
但他不能心软,他的眸色渐深,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看着少年笔直的背部、低垂的双眸,宇文化及抛下冷冷的一句话:“今日跪在东苑反思。明日在校场练习,不用用膳了。”
宇文化及发了话,宇文士及也不好再劝。
夜,很深了。诺大的院子里,只有纯熙一个人跪在那。
她感到委屈,但眼泪却怎么也留不下来。
其实她今天想告诉父亲,自己遇到了一个很会射箭的少年,叫李世民,还交到了一个傻傻的朋友,叫裴行俨。但望着父亲冷峻的面容,满肚子的话却怎么也倒不出来。
她可能都无法成为父亲心中的好孩子。
夜已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意,虽是暖冬,冬日的晚风还是十分刺骨。
纯熙实在太累太饿了,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一道担忧的喊声。
“阿趾!”
纯熙努力睁开眼一看。
啊,是大哥,大哥来了,真好,那她可以安然入睡了。
在纯熙的懵懵懂懂中,大隋迎来了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