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纯熙缓缓说道:“今天带你来这是想告诉你,你以前学的,都是马上功夫,至于马下功夫却是一片空白。就好比纸上谈兵,应付京城的这些纨绔子弟尚可,但想行军作战,是远远不够的。”他抬起扇子指向不远处正在操练的两人。
“战场不似比武,不仅要掌握好对兵器的使用,还需要有极高的作战耐力。”
“玄感大哥怎知我耐力不够?”纯熙气鼓鼓的问,明明她一直都在这么努力的练习。
“好。”杨玄感轻笑一声,“那你便上去一试罢。”
纯熙抿抿唇,正欲上前。
“慢着。”他看向一旁的裴行俨,“行俨,你将身上的甲胄脱下给承趾。”
裴行俨有些诧异的睁大了双眼,“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吧。”
杨玄感微微一笑道:“都是男子,你怕什么?”
裴行俨瘪瘪嘴,还是面色不自然的脱下甲胄递给纯熙。
纯熙本是不甚在意,但接到甲胄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惊讶。
怎么会这么重?竟比她腰间的承影还要重上几分。她屏气接住,心中带着一丝不安与藏不住的雀跃。
这是她第一次穿上甲胄。整个甲胄由许多金属片或环形链条组成,虽然沉重,但却可以提供一定的灵活性和保护作用。
纯熙三两下便换上了“新衣”,但除了刚开始的雀跃外,她现在是满满的不适应,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了行动不便的老人。
“现在,你可以挑战那边的任何一个人。”杨玄感指了指不远处,黑亮的眼睛里仿佛藏着许多未说出的话。
“好!”
虽然笨重了许多,但以她的实力,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吧?她走向一旁,准备去拿弓箭。
杨玄感摇摇头打断她道:“在战场上,如果失掉或损坏了手中的武器,必然要与敌人手搏,去吧。”
纯熙瞪大了双眼,“可我从未与人肉搏过。”
几缕淡泊的微风穿过,卷起了杨玄感的衣角,勾起了他如墨的发丝。他收起了手中的扇子,缓缓道:“这就是在战场上你需要面对的。”
纯熙深吸一口气,虽然她可能会输,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随手指向一个男子,待他走近才发现,他并不似官家子弟那般清俊秀美,而是很高很高,而且轮廓分明,眼睛很黑。他并未穿着甲胄,只着一件单衣。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长年习武,他的身材很好,肌理分明,每一块肌肉都劲而有力。在同伴的调笑下,他穿好衣服,随后对纯熙爽朗一笑。
“承趾,你可真会选。”裴行俨神色怪异的看着她道:“叔宝兄可是得到了来护儿将军的称赞‘骁勇彪悍,且有志向气节’,兄弟看好你。”说完,他有些沉重的拍了拍纯熙的肩。
纯熙似是面沉如水,不为所动,但心中早已跳的飞快。
来护儿那个老头看了她也只是说了一句“资质尚可”,所以,这人到底是有多厉害?
秦琼只是微微一笑,抱拳道:“承让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靠近纯熙。
纯熙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身法,只觉一股黑影在自己面前,她侧身躲开,但不料秦琼转眼间便到了她的身后,“扑通”一声,她只觉天旋地转,刹那间便倒在了地上。
没错,宇文家的二公子,宇文承趾,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摔在了地上。正午的阳光照在她的头顶,纯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小兄弟,没事吧?”秦琼伸手将纯熙拉起。
纯熙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我没事。”
秦琼眯了眯眼,似是觉得似乎觉得纯熙的这个动作有些可爱,他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道:“小兄弟怕是第一次与人近战吧,拳法不似兵器,它讲究的是身法活便,手法便利,脚法轻固,进退得宜。我没想到你没有一丝防备。”
纯熙低下头,觉得脸上更疼了。
“不过我看你反应迅速,想必也是习武之间,且你年纪还小。”他突然狠狠的拍了拍纯熙的肩,笑道:“加以训练,必能有所成。”
纯熙被他拍的一抖,这下不止是脸上疼了,肩膀也开始发酸。这人力量怎么这样大?
杨玄感轻咳一声,示意秦琼退下,转向纯熙道:“承趾,你应该明白了,你的箭术确实不错,但要在战场上保护自己,却还远远不够。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他双手随意地背负在身后,抬眼望她,风姿卓然,翩然若仙。
纯熙用力的点点头。
“那好,从现在起。你便和行俨一起去场上操练,我不说,便不能停下。”
自从纯熙进了军场之后,练习起骑射这些技艺来竟然更加得心应手。操练场里的人都很好,秦琼还会时不时教她一些独门剑法。每当她策马扬鞭,立于马背上连发数箭,每支箭如飞火流星般刺穿靶心,即使是苛刻如宇文化及,也禁不住露出了赞许之意。相比起之前只在意箭术的技巧以及精细,现在的纯熙在每支箭上都加大了力量。
“射箭不仅讲究技法,预判也很重要。”杨玄感坐在她身后缓缓道:“战场上敌人移动的速度虽不快,但若遇上了高手,仍不能掉以轻心,你看那三只大雁。”杨玄感颔首示意远处。
“可是它们离得太远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预判。”杨玄感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看着我。”他缓缓地拉开弓,利箭在弦,甚至可以看见尖锐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银光。然后只听“咻”的一声,三只大雁纷纷落下。
纯熙忍不住鼓掌,“玄感大哥不愧是大隋第一神箭手,好厉害。”
“这没什么,世间万物皆有规律,你若也能判断出这大雁将飞向哪,也可以做到。”
纯熙深吸一口口气——她要更加刻骨的练习。
……
入冬的清晨,微熏的阳光暖洋洋的洒落在庭院里,略带寒意的风吹过两旁的梧桐。
“行俨,这次你又输给我了欸。”一个身穿白色衫子的少年笑咪咪的挑剑指住了另一个蓝衣少年的胸口,虽然她极力忍着,但扬起的嘴角还是掩不住内心的得意。
“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