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的鼻梁,再往下是略微苍白的嘴唇。
“阿昭,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又猛的抬起头,拉起他的衣袖,“太医说了你需要在宫中好好休养,快,我这就把你送回宫。”
杨昭僵硬着嘴角,将纯熙的手拉下,琥珀色的双眸里盛满了受伤,“承趾,不要一直把我当病患看,我不想要你的同情。”
“阿昭你误会了,今日风这么大,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绝对没有同情你的意思。”纯熙急忙解释道。
杨昭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低垂着眼眸不愿看纯熙。原本有些过于刺眼的阳光仿佛减弱了几分,洒满阳光的空地上投下几片淡淡的阴影,几朵漂浮的白云变幻着形状遮住了阳光。
突然,杨昭“扑哧”一笑,宠溺的揉了揉纯熙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角微微的扬起,竟把一身橘红的朝服也穿出广袖长衣的气度,宛如古画里的魏晋名士。
“好啊,阿昭。”纯熙气鼓鼓的拂开杨昭的手,“连你也开始捉弄我了。”她有些生气的拍开杨昭放在她头顶的手,气鼓鼓的看着她,不过因为杨玄感的离去有些不安的心却渐渐平稳了下来。
“承趾,你一着急就容易犯错,”他轻轻的瞥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旗帜,“没有旨意便随意出入城楼,你可知这是足以致死的大罪?”
纯熙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我错了嘛。”杨昭被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气笑了,“你还知道自己错了?你可知这是父皇的御旗?你就这样把它取下随意丢在一旁,若是被父皇知道,定是死罪。”
“不是有你在吗?阿昭肯定舍不得我死的。”纯熙眨眨眼,俏皮的看向杨昭。
“你啊!”杨昭点了点她的额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谁能护得了你?”
“不准你这么说!”纯熙上前捂住他的嘴,“我的阿昭一定会长长久久,平平安安,我也会一直陪在阿昭身边,替阿昭保护大隋的江山!”
飘忽不定的风将空中的阴云带过,纯熙仰起头目光炯炯的望向杨昭。与平日不同的是,这次杨昭没有笑着抚摸着她的头,或是对她说,“嗯,我知道了,承趾一定会成为大隋最好的大将军。”
杨昭只是静静凝视着她,用一种让人几乎落泪的,温柔而缱绻的眼神。很可惜的是,那时的纯熙还不知道,这是深爱的目光。
杨昭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握住纯熙的肩膀,低声道:“承趾,你可知我…”
“承趾你怎么才来啊!?”裴行俨驾着马朝纯熙跑来,见到站在一旁的杨昭急忙下马行礼。
“太子殿下。”他抱拳俯身道,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并未回应,只是有些冷淡的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眸带着一丝暗涌。
“阿昭,行俨还在行礼呢。”一旁的纯熙小声道。
杨昭眸色暗了暗,双拳忍不住收紧,却在看到纯熙有些吃痛的神色后急忙收回了手。他抿抿唇,颔首示意,裴行俨这才送了一口气。
刚才太子殿下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不过太子殿下怎么也来了?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杨昭,却见到他正凝视着垂首的纯熙,眼中闪动着复杂的神色,那种温柔缱绻又略带绝望的目光,让裴行俨心里微微一惊。
殿下莫不真是对承趾有不一般的感情?裴行俨只觉天旋地转。可承趾是个男人,况且已经是陛下钦点的天宝将军,声名鹊起,这事若是被天下所知,他还怎么以身服众?怎么带兵上阵?大隋的天威何在?
裴行俨脸色发青,硬梆梆的将纯熙拉了过来,低头对杨昭道:“太子殿下,今日我和承趾还有些私事要商议,不知可否先行离开。”他的声音里少了一丝敬意,多了一丝警告的疑问。
杨昭微微皱眉,一直上扬的嘴角冷了下去,“无妨,你们先去吧。”
纯熙有些疑惑的看向裴行俨,她怎么不记得他们俩今天有事商议,但裴行俨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匆匆慢慢将她带走。
杨昭握紧了双拳,默默的看向他们的背影。
良久,他叹了口气。
茶馆中,纯熙看着对面皱紧眉头的裴行俨,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行俨,你所谓的商议私事就是在这里喝茶吗?”她扬了扬手中的茶杯,挑眉问道。
裴行俨皱紧眉头看着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承趾,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和昭殿下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嗯?你指的是?”
“这…”他有些纠结的摸摸后脑勺,眉头像是麻花一样拎在了一起,“你不觉得昭殿下对你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吗?”
纯熙更加疑惑,抱拳看着裴行俨,“这是当然,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阿昭一起长大,他就像我哥哥一样。”
裴行俨更加纠结了,“我不是说这,我是觉得昭殿下对你就像是对待,”他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忍不住想到魏王与龙阳君的典故,虽然他知道昭殿下不是魏王,承趾也不是龙阳君,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如果昭殿下真的对承趾有那样的心思…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承趾,昭殿下待你不像是朋友或者兄弟,倒像是…”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靠近纯熙低声道,“爱人。”
纯熙正在喝茶,听到最后两个词后忍不住把嘴中的水全部喷了出了。
裴行俨抹了抹被她喷了一脸的口水,十分嫌弃,目光哀怨的看着她。
“你在开玩笑呢,我的好行俨大哥,你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不说了,回校场练习咯。”纯熙放下茶杯,起身便准备离开。
“欸,你等等我。”裴行俨跟着放下茶杯,在桌上放下了两株五铢白钱。
纯熙一路和裴行俨驾马来到校场,虽然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嘻嘻,唇边挂着五分揶揄,五分明媚的微笑,但心中却十分纠结。
爱人吗?爱人是什么呢?
她想起乐府中所说的,‘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忍不住打了一哆嗦,这太奇怪了,阿昭对她是这样的感觉吗?况且她现在是男儿身,难道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