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我们’?哼!我记事起就一直跟保姆住,他的住处从来不允许我去,更别提我姐住过的地方!”
萧辰羽站在那儿,审视骆有南良久才开口,“但即使这样,你还是宁愿牺牲你姐,甚至自己,也不想让我找到他。是吗?”
骆有南目光一闪,快速低下头,“我真的不知道,但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你不觉得吗?没有我姐,他就是个疯子!”
“不觉得!”外表看骆有南跟温胤大相径庭,而此刻萧辰羽才发现他骨子里不折不扣流着温胤的血。
萧辰羽俯下身,沉沉的目光盯着骆有南不动,“不可能因为他是个疯子,就要全世界为他的癫狂陪葬!尤其落羲,想都别想!”
话音落下,人已经大步去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不知道走廊哪个窗户没关,冷风“呼”地灌了进来,“哗啦”一声,玻璃被撞碎的声音里夹着萧辰羽极力压抑的情绪,“这就是你说的在乎她!”
“等,等等!”骆有南忽然急切地开口,他呼出口气,“昨天,天台的事,还没说谢谢。”
萧辰羽站在风口,没回头。
骆有南伸手狠搓了把脸,闷声道:“他经常会看一张照片,是他跟我姐的合照。”
萧辰羽倏然转身,收紧眉头看他。
“那上面是一幢中式古典别墅,他们背后是一棵又高又粗的古树,路上满是树叶,但也许这样的地方有很多。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了。还有……”
审讯室的门在萧辰羽身后重重关起。
上次江落羲见温胤,狠狠捅了他一刀;而这次,照片上的她眉目安然,甚至惯有的蹙眉都没出现。
骆有南最后的话像一把利刃剜着他心,“其实他才是我姐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有时深爱一个人,只是不自知,对我姐而言,也许只是因为拗不过弯背叛世俗,才不敢承认。”
萧辰羽找出翻拍的画,手指轻轻抚摸着海边手挽手的两个人。他没那么蠢会相信骆有南的鬼话,但就是感觉心很疼,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睛,情绪像决堤的水冲上胸口,泪水不自觉溢出了眼眶。
———
此时的江落羲,脸色清白,发髻松散,穿着萧辰羽米咖相间的格子衬衫,正靠在越野车的后座上。
她的神色正如照片所见,清淡安然,甚至内心都出奇地平静。
听到高速口的提示音,她知道,他们在一路狂奔后,终于跨入了甬州地界,也许这才是她的归处。
与她杂乱无章、不修边幅的形象不同,身边的男人却衣着规整,白色立领衬衫配米色长裤,面色一派雅正温润。他的这副造型,是江落羲走进那个诡异的地下室时就见到的。彼时,对面就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伤痕累累的林舒,而这个男人正在慢品手中的清茶。
“停车。”一声低沉的命令过后,前车门一响,车上只剩二人。
温胤的目光移到江落羲莹白的小脸上,伸手撩起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江落羲睫毛轻颤,却没动。
“南风……”温胤的指尖忽然轻触了下她水滴似的耳垂,柔声哄她,“还在生气?”
江落羲蓦然睁眼,黑色的瞳孔一片清冷,“为什么那么对林舒?”
温胤笑了,“宝贝,你太善良了,她实在欺负你太久了。”
江落羲冷眼看他,“那白巧呢?”
温胤迎着她的目光,毫无愧色,“她说话的声音跟你完全不一样,这不能怪我。”
“那韩旭呢?”
“韩旭?”温胤似乎愣了一下,随后面露惋惜,“嗯,他,很可惜。”
“那崔琳呢?”
崔琳的名字一出,温胤脸色终于变了,“南风,你想说什么?”
江落羲漆黑的瞳孔带着冷意,“楚运的乐谱上那个‘0—H’根本不是什么黄姓女学生,或者说她只是楚运的试验品。很少有人编号会从0开始,所以这个编号并不是楚运的,而是你的,‘0—H’指的就是韩旭。我想知道林舒和崔琳都是多少号,除了她们,你还控制了多少人为你非法敛财?”
温胤低沉地笑了,“南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儿,但是你要学江素的话,就是不乖了。”
江落羲一愣,江素也知道?温胤的敛财渠道应该是后来建立起来的,那么那个时候江素知道的是……这么说她的记忆没错……
走神儿的功夫,温胤已伸手过来摸她的头。
很早以前江落羲就知道,温胤最大的本领就是可以在恶与善之间不着痕迹,自由切换。此刻他动作轻柔,声音温软,像一个可靠又温暖的爱人,“但是,你跟她有本质区别,因为,我爱你,南风。”
“爱我?”江落羲眉目微敛,“还是爱钱?”
温胤笑了,大手轻轻划过她的发顶,“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我怎么可能喜欢钱,那种东西味道太重。我对他们做的,其实跟你一样,你们叫什么……‘灵魂的工程师’,而我,应该叫‘生命再造师’,没有我,他们早就成了野猫野狗的腹中餐。”
江落羲睁着清凌凌的大眼睛看他,“那‘他们’是谁?我要自己判断以后跟着的是什么样的人。”
温胤的手一顿,滑到江落羲肩上握紧,“真的想跟着我?”
江落羲眉目间一片淡然,“想。”
温胤慢慢审度着眼前的人,“该不会因为那个萧队长吧?”
“你怕他?”江落羲的目光无波无澜,“所以想方设法要弄死他。”
温胤儒雅的脸上瞬间镀上一层阴霾,“你不想他死?”
江落羲轻轻弯了下嘴角,“这个世界,谁生谁死对我早不重要了。”
“那我呢?”男人阴沉的声线却没能掩饰住语气里的急迫。
江落羲却慢悠悠答道:“你不会死,只要他找不到我们。”
“我们?”温胤眯起眼尾,话锋一转,“你……会想他吗?”
江落羲忽然沉默了。
随着雨水滑下车窗的频率,压在腿弯下的拇指一下下摩擦着无名指。她跟萧辰羽有可能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