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兵力想要在这个冬天为他的生辰贺寿。
只是他没想到,这是随晏明特意为他准备的大礼。
突厥王下令发兵攻打雁门关时,随晏明早已率兵偷偷翻到了敌军大营,等大军走远回防不急时烧了粮草,斩了突厥王。
至于攻打雁门关的六万突厥士兵,自然有他从大原借来的兵来个瓮中捉鳖。
突厥失去了王,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他乘胜追击,拿下突厥人的草原便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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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都不自觉安静下来,宴席远端还依稀能传来些吵闹的声音,这些大臣都静默不语。
疯狗,不愧是疯狗!
不论是从开始对二十三位俘虏的残忍,还是后面恣意妄为的诡计,都是残忍绝伦,兵行险招,一步错便步步错。
谁敢将三座城池拱手让人,也无人敢率六千轻骑便直捣黄龙。
有人想跳出来说一句“兵行诡道,非君子之位!痛杀俘虏,也有违君子之道!”
可周围人皆沉默不语,唯余丝竹歌舞仍演奏着动人旋律。
裴丞相盈满一盏清酒:“冠军侯少年英才,有勇有谋,当属国之大幸!老夫今日以酒敬之。”
众人也扬起杯盏,说着夸赞什么少年英才的奉承话。
青年来者不拒,一一笑着应下,壶里的酒满了一瓶又一瓶。
看着气氛渐起,印和光感觉是时候下场了,有些事情她在的时候别人也不好干。
迎着众人呼送声,她站起身迈步离开,衣角沾染着酒气,眼神却是异常清明。她今晚除了最开始那杯酒,便在没喝过了。
她的酒量向来一般,喝太多许会误事,便也养成了只喝一杯的习惯。
所幸她是太子,也没人敢逼着她去喝酒,接下来她要去为她父皇侍疾,一身酒气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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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身体并不理想,她进去时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前的月光,很突然问了句:“你还记得你母后吗?”
皇帝总喜欢这么问,尤其是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
这时她可以说记得,又可以说不记得,皇帝也并不在意,这本就是他的喃喃自问。
于她而言,她记忆里的母后存在于宫女的讲述中,存在于父皇珍藏的画像里,存在于坤宁宫一成不变的布局。
她出生之日也是她母后的忌日,于是人人都只记得为太子庆生,只有她和父皇为皇后祭魂。
但印和光知道怎么回答:“儿臣记得。”
她低声回道,回归了女子本身清脆的音色,恍惚间有几分神似那个早已逝去的人。
她父皇深爱母后,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个温和的皇帝难得强势地回绝朝臣广开后宫的建议,守着母后,后来守着她。
他是一位很好的丈夫,也是一位很好的父亲。他不像有些人将妻子的逝去怪罪在孩子身上,故意折磨妻子的遗孤,在疼痛中得到安慰。
只是再也不能在人间找到他的灵魂。
皇帝闭上了眼睛:“记得便好,记得便好。”
“既然随晏明从塞北回来了,朝廷之事,父皇如今便不再过问。这小子是一把锋利的刀,放心用,父皇知道他的刀鞘在何处。若遇到阻难便与父皇说,父皇为你铺路。”
“只是记得,百年之后,将你母后与父皇合葬一棺。再为父皇写封家书,告诉你母后,父皇这些年从未负过她。”
“她爱吃醋,只听你的话。”
印和光靠在床榻旁边听着皇帝呢喃,一句一句的应下来。
她有时也很好奇,为何父皇会如此深爱母后,长大后也渐渐明白这种感情也是求之不来,总是倏忽而至。
至少她不会有,也不能有。
感情是最大的软肋,她有一个不得为人知的秘密,便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说是这种痴缠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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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从乾清宫回到东宫,一眼便看到端坐在桌边,捧着醒酒汤委屈巴巴的青年。青衣这次倒是没反绞着他得双手,只是抱着剑靠在旁边盯着他。
看到她回来,青年的眼睛亮了亮,漂亮得惊人。
“阿瑾!”青年弯了弯动人的眉眼,耳边的红玉坠随着青年的动作摇晃“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带着燕云七州和北狄首领的人头,为他的阿瑾献上登基之礼。
“殿下。”青衣有些无奈,这样的话曾经他也说过不知多少遍,但是这随家的公子偏爱爬东宫的墙,“属下在东宫墙角发现冠军侯,将其带至此处等候殿下。”
发现的时候满身酒气,醉醺醺的,歪七八扭但异常熟练地避开了羽林军的巡逻,硬是翻过了墙被潜龙卫发现。
这人还真是惯会爬她的墙,五年了还知道躲哪等青衣去捉人,也不怕她命人去收拾了那块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