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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2 / 3)

年。

她想闭上眼,逃离这里。

不听、不看,也不想。仿佛这样就不用去直面命运的残酷。

可她仍被梦魇所束缚着,只能困于年轻的自己的身体,在草药课第三温室和第四温室中间那条通往禁林的石阶小路上,和神采飞扬的恋人并肩而立,透过完好的眼瞳,凝视着从霍格沃茨城堡中升起的焰火。

这是个再美好不过的夏日夜晚。

仲夏的温度将金银花的甜香蒸腾到微醺,让人觉得骨头缝里都浸了蜜。扑面而来的夜风沁凉而柔和,连呼吸和心跳似乎也变得更畅快。蓝色、金色和红色的无数碎光灿然绽放,被魔法凝固在最盛大饱满的时刻。

那是小天狼星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她明天就将启程前往希腊,踏上自己选定的那条求知之路。小天狼星则会留下来加入凤凰社,同食死徒和黑魔法战斗,为了不列颠能够拥有一个更加自由而光明的未来。

他们也许要四五个月才能再见上一面,也许要一整年。

小天狼星把伊薇特揽在怀里,不时转过脸亲吻她的发顶,也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

好像只要没有人开口破坏这个氛围,他们就能一直站在这个美妙的仲夏夜中,永远也用不着踏入那个未知的、相分离的明日。

可伊薇特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

即使是在这个梦里。

必须要告诉他——告诉他不要相信小矮星彼得,不要让她离开他和双亲孤身前往希腊,告诉他神秘人将会因为一条被泄露的预言将魔爪伸向他的挚友,而背叛者会使他们从此失去一切喜悦和幸福,使他在阿兹卡班度过生不如死的、痛苦而漫长的十二年时光。

如果不能从这个梦魇中逃开,那就说些什么......说些什么!

提醒他。警告他。爱他。什么都好。

快张开嘴,说些什么。

她明明清楚他的命运——已经度过的、尚未到来的、镌刻在星轨中的、和她透过牢不可破的誓言连接在一起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命运。

明明必须应该说些什么的。

可她却被困在梦境中,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

好像过去的灵魂和现在的灵魂在身体里纠缠、融合,同时却又撕裂、分离。焰火的迷幻光彩映在伊薇特的眼瞳中,使她变得眩晕而恍惚。

剧痛、悲哀,和不可名状的愤怒掺杂在一起,如同混合着碎玻璃的污泥。可这使人发狂的激烈情绪却并无宣泄的出口,只是在她的胸腔中膨胀和搅动,在她的血肉中横冲直撞,最终沉淀下来,在她的灵魂上形成一个不可弥补的缺口。

我救不了你。

伊薇特在足以吞噬她、使她窒息的巨大恐惧中怔怔地想。

我救不了你们。

对不起。对不起。

……

似乎是通过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察觉到了她内心的动摇,身边的小天狼星就在这时转过头来,看向她。

焰火的斑斓色彩落在他身上,使他蒙上一层朦胧而迷幻的淡淡光晕,几乎像是暗夜中唯一的亮色,是这个残酷而真实的噩梦中唯一的美好之处。

那双深灰色的眼瞳,盛装着漫天的绚烂光辉,比繁星闪烁的夜空更璀璨明亮,当中只映着她一人的身影,专注、坦然而深情。

小天狼星用这双使人无法不沉沦的眼睛凝视着伊薇特的眼睛,朝她微微一笑。

“别怕,伊芙。”他轻声说,“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了。”

——这不是记忆中那夜他说过的话。

伊薇特只来得及意识到这一点,就挣扎着从这个漫长的梦魇中醒了过来。

**********

她在格里莫广场12号卧室的床上醒了过来。

天鹅绒的厚重窗帘的缝隙间透出一点灰暗的微弱光线,应当来自伦敦并不清朗的黎明前的天空。这缕光线并不足以照亮黑沉沉的房间,伊薇特即使睁大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梦魇中残留的恐惧和绝望牢牢地攫着她的心脏,使她感到浑身发冷,以至于没法畅快地呼吸。泪水仍旧不断地从眼角滚落下来,洇湿了一小片枕巾。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随即有人从后面将她拥在怀中。

“别怕,伊芙。”小天狼星低低地说,声音里还带着刚醒时的鼻音,“我还在。”

他的手臂怀绕过伊薇特的肩膀,胸膛贴着她不自觉颤抖着的脊背,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个最安全的茧里。热度源源不断地透过相贴的肌肤传递过来,原本在梦魇中消散崩塌如死灰的勇气和希望,也随之一点点恢复、重燃。

伊薇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喉咙哽住了、鼻腔也酸痛,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能勉强发出一个干涩的、带着哽咽的音节,又顿了顿,才小声问:“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小天狼星把手从被子里伸进去,握住了她的手,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素银戒指。他开口时声音慵懒,夜色中却显得格外温柔:

“我们有一部分是连接着的,记得吗?”

伊薇特在他怀里艰难地翻了个身,仰起脸,看他的眼睛。

小天狼星怕她看到自己那只空洞的眼窝会不舒服,所以睡觉时也总是戴着眼罩。他仅剩的那只灰眼睛,在黎明前的昏暗房间里显得亮得惊人,如同被海浪冲刷了上亿年的岿然晶石,是宇宙中唯一永恒的信标。

伊薇特看到这只眼睛,才觉得自己那在虚空中被撕扯、被搅散的行将湮灭的灵魂,又被一片片捡了起来,被珍重地缝合填补,有了坚实的落脚之处。

她感到安心,却越发止不住哭泣。

泪珠掉得更多更快。滚烫的液体灼烧着受过伤的眼瞳,像是有硫酸在持续融解着不属于自己的那颗眼球。但这份疼痛如此真实而具体,几乎使她觉得亲切。

她只有被小天狼星注视着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存在的。

这比梦魇中要好太多。

伊薇特被小天狼星搂在怀里,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直到梦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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