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中不断涌出来的魔力波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她这么喜欢这份礼物,小天狼星这会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她慢吞吞地读完了诗稿的第一小节,这才伸出手盖住那张羊皮纸,切断了文字和伊薇特之间的那种电波般的联系。
伊薇特不满地抬起头来看他。
“你不搬回希腊吗?”小天狼星又问了一次。
“我又不是要搬家。”伊薇特说。
她似乎是被小天狼星的这个问题所提醒了,瞄了一眼还没装满的行李箱,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颇为遗憾地将手稿小心卷起来,重新收回那个狭长的铁盒子里。
“我去那儿看望一位朋友。”她接着说,用魔杖指挥一件米色的亚麻长裙折叠起来,落进行李箱中,平静地告诉他,“——黛西·泰勒。也许你还记得她。”
“没印象的名字。”小天狼星如实说,回想了一会儿,又迟疑地问,“是在学校时,总跟你走在一起的那个金发的姑娘?”
“就是她。”伊薇特说,“她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在雅加达的巫医学院学习了六年,现在在巴厘岛做治疗师。”
“我记得你和她一起来看过我陪詹姆打的那场魁地奇训练赛。”小天狼星笑嘻嘻地说。
伊薇特挥动魔杖的手一顿,转过头看向小天狼星。
“你认真的吗?”她好笑地说,“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要继续和我争论这件事?——我告诉过你了,我那时不是特意去看你的。看在梅林的份上,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会在。”
“那不重要。”小天狼星说,“反正你已经跟我结婚了。这就叫做命运,是不是,亲爱的?”
伊薇特简直拿他的自说自话没办法。
“我会在巴厘岛停留十天左右。”她于是转开话题说,“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巴厘岛听起来是个度蜜月的好地方。”小天狼星充满向往地说,“我原本想和你去瑞典或者挪威。你知道,我觉得你会更喜欢北方。”
伊薇特抿起嘴笑了。
“真可惜我暂时不能离开伦敦。”小天狼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利物浦的消息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传到魔法部了,我还有许多收尾工作需要做——”
他停顿了一会儿,脸上满是不高兴的烦躁神情,恨恨地低声咒骂道:“妨碍我和我的妻子去度蜜月,也许这笔账我也该记在卡罗兄妹头上。”
“没人说是去度蜜月,小天狼星。”伊薇特温和地提醒他。
小天狼星懒散地挥了一下手表示:“那不重要!”
虽然他表情阴沉,像只呲着牙护食的凶恶猎犬,伊薇特却觉得他这副不讲理的模样凶得可爱,忍俊不禁地弯起嘴角。
小天狼星察觉了妻子竭力掩饰的笑意,于是恼恨地扑过来啃她的耳垂。
温热的呼吸拂在耳畔肌肤上,酥麻感从颈侧一直传递到尾椎。伊薇特痒得直躲,可腰却被他的手臂紧紧箍住,挣脱不开。
她一时站立不稳,歪倒在床上,小天狼星却还是没松开她,同她一起歪倒在床上,又怕压着她,只用肘撑住柔软的床面,低着头,不依不饶地在她眉心、眼梢、鼻尖和嘴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
“你笑什么?嗯?”他一边落下细碎的吻,一边凶巴巴地问,“我不能跟你去巴厘岛,你很高兴吗?你就不怕自己想我想得睡不着?嗯?”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伊薇特用食指去推小天狼星的肩膀,笑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原本就很容易头晕,此刻又是笑又是痒,这会儿浑身发软,力气根本不足以推开紧紧拥着她的小天狼星。而小天狼星似乎也没有松手的打算,甚至还试图用爪子扒开她的长袍,去咬她的肩膀和锁骨。
伊薇特为了把自己从恶犬口中解救出来,只好匆忙间把床头柜上搁着的一个包裹塞进他怀里。
“你不在家的时候寄给你的。”她喘着气说。
小天狼星最后迅速舔了一下她的唇角,才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接过写有自己名字的包裹,先好奇地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才动手把包装纸扯开,告诉她说:“——其实是给你的。”
他把包装纸随手团起来丢进垃圾桶,将拆出来的东西递到伊薇特面前。
那是一个画框。
画框是檀木的,纹理细腻而流畅,散发出天然的醇厚木香,边角镶嵌着藤蔓状的华丽金饰,其间缀有剔透鲜艳的小粒红宝石,如同待放的玫瑰花苞一般,闪烁着摄人心魄的碎光。
画框没比她常用的星座速查小册子大多少,但造价绝不下上百加隆。
然而,比这精美而昂贵的画框更吸引伊薇特眼球的,则是画框中装裱着的那副肖像——
那是小天狼星的画像。
画像只有半身。画里的人没带眼罩,虽闭着眼,但看得出双眼完好。鼻梁笔直高挺,双唇薄而含笑,同真人一般英俊得无可挑剔。画中光影绝佳,让他看上去好像比现在更年轻也更骄傲。黑发一看就是临时随手扎起来的,即使束着也不显得服帖,反而四面翘着,像是乱摇的狗尾巴,既散漫,又快乐。
画框中闭着眼的小天狼星仿佛正沉陷于某个美妙而宁静的漫长梦境。伊薇特偏过脸盯着肖像,慢慢地用手指梳理着方才笑闹时变得散乱蓬松的发缕。
她盯着那副尚未苏醒的画像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起眼睛,看向小天狼星的侧脸。
“你说,这是给我的?”她问。
小天狼星难得地没和她对视。
他被妻子极具穿透力的视线看得心虚,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檀木相框边角上镶嵌的红宝石,几乎像是要为自己分辩,咕哝着开口:
“你做噩梦醒来第二天我就去订了这个——画框是去温莎定制的……又费了点儿劲才找到合适的画家……总之,不错,我想把它留给你。”
“留给我?”伊薇特轻轻地重复道。
她的眼珠一错不错,定定盯着小天狼星的脸。
小天狼星还是没看她。
“假如我在你之前死了——”他说。
话一出口,他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