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初一醒来的时候,天光早已大亮,推开门发现屠苏已经不在,头顶的日头也快到晌午了。
无尽的暖意打在她身上,回想起昨夜的事虽还觉得心有余悸,但却没再那么六神无主。
初一简单垫了垫肚子,在院里扎起了马步,老老实实地练了两个时辰功。
这从江湖骗子手里买来的功法就算无用,总还能让她强身健体,若是力气能再大些,或许也不至被李鸣玉偷袭成功。
她这一次练得比以往都认真,很快便满头是汗。
初一今日本不打算出门,把家里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等看到地窖的时候,才想起来已经许多日子没去军营送萝卜了。
她心里改变了主意,把所剩不多的萝卜装了满满一筐,打算给屠苏送去。
背着沉重的背篓刚走到门前,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伙身着官服的衙役冲进了院子。
为首那人看着有些面生,初一好像从没在太平县见过他。
他阴沉着脸打量了初一两眼,和手中的画像对了对,语气很凶:“你就是李初一?”
他没等初一回答,已经笃定了想法,厉声吩咐底下的人:“把她带走,押回县衙。”
几人不等初一反应,一拥而上拉下了她的背篓,三两下把她捆得结结实实,押起便走。
几个衙役动作十分粗鲁,初一肩膀被按得生疼,她一听要去县衙,心里也没太慌张,只当是刘县令又作得什么妖。
她老老实实地跟在几人后头走着,为首那人见她还算配合,脸色缓和了许多,便没有下令责打初一。
背篓里的萝卜滚得满地都是,李家小院内一片狼藉。
初一一头雾水地被押送至衙门,直接听威升堂,刘县令面沉如水地坐在堂上,旁边还坐着个初一不认得人,也穿着官服。
还没来得及再看,初一便被强行按着跪在堂前,压低了头。
上首传来刘县令恼怒的声音:“这不合规矩!”
旁边那人便嘲讽道:“刘肖,你若不能审,便由本官亲自来审理此案。你呢,就赶快去种你的地去!”
刘县令收了声,许久都没有动静。
那人咳了咳,刘肖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问道:“堂下何人?”
初一茫然地看了刘县令一眼,还是乖乖答道:“李初一。”
“好,李初一,本官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昨日都去了何处?”
刘县令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看着她的眼睛,示意她仔细作答。
昨日?初一一脸懵,不明白他问得是什么意思,更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昨日...”她正要说话,刘县令身边那人便打断道:“李初一,你可知罪吗?”
知罪?初一更懵了。
她老老实实说道:“不知。”
那人没想到她还真敢答,怒极反笑,猛地一敲惊堂木,喝道:“李初一,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本县的李大善人状告你昨日杀害了他的亲子李鸣玉,你可认罪?”
李大善人?那不是她爹给干活的李老爷吗?
初一正不解李老爷为何好端端地要来状告她,紧接着听到后半句,才瞪大了眼睛。
李鸣玉,死了?!!
初一没听懂那官员话里的偏颇,刘肖却一清二楚,他一把夺回了惊堂木,脸色十分冰冷:“大人,此案还未定夺,如此草率断案,有失公允,还是应当细细询问才是。”
那位大人冷哼了一声:“那也不该只听这罪女的一面之词,来呀,传苦主。”
两位大人来回抢话你来我往,下头听差的也不知该听谁的,只好谁都不得罪,两个都听。
刘肖这次倒没再反对,任由衙役把李老爷带了上来。
他微胖的圆脸仿佛一夜就憔悴了下去,整个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
不管这儿子多混蛋多不像话,可到底还是他的命根子。
明明昨天早晨还好好的见过,还被他骂出了门去,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缕孤魂。
他看见初一,顿时双目赤红,疾步上前就要把她掐死:“是你!你这个毒女,亏我还可怜你爹,好心施舍你家。你竟然杀了我儿子,我要为他报仇,为他报仇!”
初一被他吓得退了几步,衙役已经上前制住了他。
刘肖见李老爷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酸,他不愿胡乱冤枉任何一个人,于是安抚道:“李员外,还请节哀。你能否说一说,为何如此笃定,是这李初一杀害了你的儿子?”
面对刘县令,李老爷还是能好好说话的,他满面哀戚道:“我有人证。”
刘肖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他深深地看了初一一眼,沉声道:“传人证。”
初一根本就还在稀里糊涂这李鸣玉怎么就死了,而今一听竟还有什么人证,更是不知所谓。
她根本就没有杀人,此刻便也没觉得心慌,她倒要看看这人证是何人。
等见到唯唯诺诺走上来的人,初一一愣:“怎么是你?”
来人看都没看初一,初来这县衙有些战战兢兢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大礼:“民女张云芳,拜见...拜见两位大人。”
张云芳叩拜起身后,便低垂着头立在一旁,十分紧张。
刘县令问道:“张云芳,你既然是人证,那便说一说,你所知之事。记住,要说得仔细些,但不可胡编乱造,明白吗?”
张云芳笃定地点了点头:“民女所言,半句没有假话。”
她伸手一指初一道:“我昨日亲眼所见,她害死了李公子。”
“在何处?”
“就在钱家老宅外头不远,傍晚时分,我正巧路过,就看见她和李公子推推搡搡的,她一推,李公子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张云芳越说越肯定,看着初一眼中尽是恨意。
初一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昨夜草里躲着的那人是她?
此时就听刘县令又问:“因何故推推搡搡?”
“这我就不知了,许是她贪慕李公子富贵,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