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三合村的人按捺不住,张家的先开口说话:“李家的,你家的灾星杀了人。当初可是你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看好她,我们才让你父女两个留下,如今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就是!”
“灾星就是灾星,会给三合村带来祸患!”
“灾星就该死!”
李项一直没有吭声,听见“该死”两个字,他手中来回磨动的长刀戛然而止,发出刺耳尖利的响声。
他仍旧没起身,淡淡地抬起头来,看向方才说“该死”的那个人,轻声道:“凭什么该死?”
那人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心中有些胆怯,嗫嚅着退后了两步,说不出话来。
张家夫妇倒是不怕他,挺身而出道:“杀人就该偿命,为何不该死?如今她自作自受,想必也没几天活头了。三合村不接受杀人的魔头,你也尽早收拾收拾搬出去吧,离这里远些,莫要把罪孽牵连给我们!”
他们这样一说,众人又壮起了胆子,接连起哄,威胁李项赶快搬走。
李项轻轻笑了笑,低头沾了些水,继续磨自己的刀。
他一来一回动作利落,神态却轻柔温和,手指轻抚刀身,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爱人。
他没再抬头看那些人,只是一边磨刀一边说了一句:“初一没有杀人。”
张大宝他爹恼道:“如何没杀?我家云芳亲眼看到的,李鸣玉就是你家那灾星推死的!州府的同知老爷都这样说了,你狡辩也没用!”
众人又哄闹起来,李项似乎被他们吵得有些不耐烦,目光如电猛地看向了张家夫妇。
犀利的眼神叫那两人莫名打了个寒颤,抱着肩膀摩挲了几下,古怪地左右看了看。
明明天还没凉,为何觉得这般阴冷。
李项只随意地扫了他们两眼,而后便收回了眼神,咧起嘴角竟莫名笑了。
接下来的话像是在嘴边呢喃而出:“都给老子滚出去。”
他声音并不大,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兴许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也可能是觉得这灾星家真有些邪性,众人都不说话了。
气氛愈发诡异,张家那妇人紧紧倚着自己的男人不放,却还是觉得周身冰凉,忍不住掐了身边的汉子一把,催促他先回家去。
张大宝他爹本想再警告李项两句,可瞧着他轻描淡写磨刀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瘆人得紧,拉着媳妇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走了。
为首的两个落荒而逃,剩下跟着来起哄的自然也不愿再多留。
李项没理会他们,仍在磨刀。
众人边走边听到身后刺啦啦的声音,都觉得像是催命符似的,忍不住越走越快,最后甚至都开始你推我挤争先恐后。
一场闹剧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散了。